“灵脉引是什么?”石猛凑过来,好奇地问。
“是守路人的血,混着归墟的灵泉和忘忧草的花粉。”少年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瓷瓶,“我带了灵泉和花粉,就差……”
“不行!”云渊立刻打断他,“用你的血太危险,我找别的办法。”
少年却突然抓起地上的镰刀,在指尖划了道小口,鲜血滴进瓷瓶里。古玉的光芒更盛,瓷瓶里的液体瞬间变成淡绿色,像流动的灵脉:“守路人的血本来就是用来通灵脉的,这是我们的宿命,就像你们的宿命是守护灵脉一样。”
云渊看着少年指尖的伤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起柳知意说“守护者的宿命从出生就注定了”,想起老药师为护神农尺耗尽心血,原来每个与灵脉有关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没有谁比谁更伟大,只是选择不同。
“走!去归墟海眼!”云渊握紧神农尺,眼里的愧疚化作坚定,“这次我们不强行干预,只帮灵脉顺气。”
灵脉井藏在归墟海眼的地缝里,狭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井里的水果然浑浊不堪,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灵根碎渣和淡金色的残光,灵气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在井壁上撞来撞去。
少年将瓷瓶里的灵脉引倒进井里,淡绿色的液体瞬间扩散开来,碎渣和残光像被磁铁吸引,纷纷聚在一起。“用伏羲琴的琴音引它们出来!”少年喊道,“要温柔点,别吓着灵脉。”
云渊抱起伏羲琴,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没有激昂的旋律,只有像春雨滴在青瓦上的轻响,温润得像在哄闹别扭的孩子。井里的灵脉引随着琴音流动,聚在一起的碎渣和残光顺着水流漂出来,被石猛用骨刃小心地拨到一旁。
苏暮雨的通天纹在眉心发亮,淡紫色的光丝缠在灵根碎渣上,将它们一点点净化成灵气,重新送回灵脉。巫玥的魂火化作蓝光,照亮井壁的每一处,确保没有遗漏的碎渣。
柳知意的声音突然从灵根树传来,带着轻松的笑意:“通了!灵气流过来了!暖暖的,像晒过太阳的泉水。”
云渊的指尖一顿,琴音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井里的水变得清澈,灵气顺着井壁往上涌,与归墟灵根的灵光缠在一起,像两道久别重逢的溪流。少年的古玉发出耀眼的光,他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好了。”少年笑着站起身,古玉的光芒渐渐黯淡,“灵脉的声音顺了,它说谢谢你们。”
离开归墟时,少年要回地缝里去。云渊叫住他,递给他一包刚采的忘忧草种子:“要是灵脉再有动静,就来药圃找我。药圃的门永远开着,有吃的,有住的。”
少年愣了愣,接过种子,攥在手里,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消失在地缝里。
回到药圃时,雨已经停了。卷叶的甘草全舒展开了,忘忧草的花瓣上沾着水珠,像撒了一地的碎钻。石猛正帮小徒弟劈柴,苏暮雨在整理药草,巫玥靠在老槐树上,银白的右眼望着归墟的方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云渊坐在老药师的躺椅上,摸着怀里的神农尺,心里满是释然。他终于明白,守护灵脉不是做高高在上的“主宰”,不是用力量强行控制,而是做灵脉的“朋友”,听它的声音,懂它的伤痛,像打理药圃一样,顺势而为,润物无声。
夕阳西下,药圃的灯亮了起来。灵脉的气息顺着土壤钻出来,与灯光缠在一起,暖得像老药师的手。云渊看着满园的生机,看着身边的伙伴,忽然笑了——原来最好的守护,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是藏在每一次倾听里,每一次理解里,每一片重新舒展的草叶里,在青溟界的天地间,温柔地延续下去,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