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广州城外,一家特许商号新建的、计划用于水力织机的工坊,在即将完工之际,半夜突然燃起大火,虽经奋力扑救,主体结构仍化为废墟!纵火者手段狡猾,未留痕迹。
几乎同时,明州市舶司颁布了新的海贸征税细则,对某些利润丰厚的商品提高了税率。此举引发了部分海商的强烈不满,数家颇有背景的海商联名上书朝廷,弹劾市舶司“与民争利”、“苛政扰商”,甚至暗中鼓动货船罢运,使得明州港一时间冷清了许多。
这两起事件,看似孤立,实则信号明确。旧势力开始用更激烈、更直接的方式,反击新政带来的利益格局变动。
消息传入长安,李瑾怒不可遏。工坊纵火,形同叛逆;罢运抗税,更是挑战朝廷权威!
“看来,朕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李瑾眼中杀机毕露,“传旨!岭南、明州两地,由刑部、御史台派出干员,与当地督护府、都督府联合办案!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严惩不贷!朕倒要看看,是他们脖子硬,还是朕的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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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瑾以铁腕应对南方乱局时,宫中发生的一件小事,却让他和林薇在愤怒之余,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慰藉。
五岁的李昊,对那幅《大唐寰宇星图(初稿)》的副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不仅记住了许多星辰的古怪名称,更拿着一个小小的、匠作学堂为他特制的“牵星板”(简易测角仪)模型,在夜晚对着星空比划。
一日,他指着星图中那片标注着“猜想南方巨陆”的空白区域,对林薇说:“母后,这里画着点点(指代表未知的标记),是不是还没人去过?”
林薇点头:“是啊,那里太远,太危险了。”
李昊仰着小脸,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不怕!等昊儿长大了,造最大的船,带上最厉害的铳,去看一看!把点点……都擦掉,画上我们大唐的山和河!”
孩童的豪言壮语,充满了无畏的探索精神。李瑾恰好走来听到,他蹲下身,看着儿子,郑重问道:“昊儿,你要去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可能会遇到风浪,遇到敌人,甚至……再也回不来,你不怕吗?”
李昊眨了眨眼睛,小脸上满是理所当然:“父皇不怕,母后不怕,昊儿也不怕!去了,才知道有什么。不去,就永远只有点点!”
不去,就永远只有点点!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李瑾和林薇心中炸响。他们穷尽心力推动变革,开拓海疆,不正是为了擦掉这世上的“点点”,让大唐的旗帜插遍每一个角落吗?
李瑾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朗声大笑:“好!有志气!那父皇和母后,就等着看你,如何把这星图上的‘点点’,一个一个,都变成我大唐的疆域!”
帝国的未来,似乎就在这稚嫩的誓言与璀璨的星图之间,悄然勾勒出了更加宏伟的轮廓。然而,南方的暗火,北疆的余烬,都预示着这条通往星辰大海的道路,绝不会平坦。下一个挑战,或许就隐藏在那片被标记为“点点”的未知海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