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沿海州府,随着“官督商办”模式下贸易额的激增,新的利益分配矛盾也随之产生。市舶司的税收、督护府的抽成、海商自身的利润、以及运输、仓储、加工等环节的利益,如何划分,成了各方博弈的焦点。一些背景深厚的地方官员,也开始试图插手这块巨大的蛋糕,与督护府和市舶司争权。
这些内部纷争,虽然尚未酿成大乱,却如同一根根缠绕的丝线,开始束缚帝国向海图强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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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内外挑战交织之际,皇宫之内,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寓意深远的场景,正在上演。
林薇为了让李昊更直观地理解力量与平衡,命匠作学堂制作了一个巨大的“杠杆”模型。模型一端放着代表“大唐”的玉玺(仿制品),另一端则空空如也。
林薇将一些标着“格物”、“海事”、“新政”、“民心”、“旧俗”、“外患”等字样、重量不等的砝码,逐一放在李昊面前。
“昊儿,你看,要让这玉玺稳稳升起,需要在这些位置,放下合适的砝码。”林薇引导着。
三岁多的李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摆弄着那些砝码。他先是试图将“格物”、“海事”等最重的砝码全都放在靠近玉玺的一端,结果杠杆猛地倾斜,玉玺高高翘起,几乎翻倒。
李昊吓了一跳,小嘴一瘪,似乎要哭出来。
林薇没有帮忙,只是温和地看着他。
李昊吸了吸鼻子,盯着那摇晃的杠杆看了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格物”、“海事”这两个最重的砝码,向远离玉玺的方向挪动了一些,又尝试着在中间位置,放上了“民心”和“新政”的砝码,看了看,觉得不稳,又加了一个小小的“旧俗”(代表安抚守旧势力)砝码在另一端作为微弱的平衡。
终于,杠杆缓缓摆动,最终停留在一个相对平衡的位置,玉玺稳稳地悬在了空中。
“母后!你看!平了!”李昊兴奋地拍着小手,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林薇看着儿子那无意识中摆出的、近乎完美的权力平衡模型,心中震撼莫名。这或许只是巧合,但这份对“平衡”的直觉理解,远超许多饱读诗书的朝臣。
她蹲下身,轻轻抱住儿子,在他耳边低语:“昊儿做得很好。记住,治理天下,就如同玩这个游戏,需要懂得权衡,懂得在不同的地方,放下不同的力量,才能保持安稳,不断前行。”
李昊似懂非懂,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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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船已驶向远海,内部利益的纷争如同暗礁隐现,而继承人的天赋则在悄然生长。帝国的航船,在平衡与突破的艰难抉择中,驶入了永徽六年。前方,是更加未知的海域,等待着它的,是通往辉煌的机遇,还是吞噬一切的漩涡?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海平面之下,那片深不可测的幽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