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残魂的话语,如同带着魔力的毒刺,精准地刺入云悠悠道心最敏感处。
何为真正的往生?
守护旧秩序,还是拥抱新终结?
此世真相为何?
沉殷又在隐藏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炸开,引动“往生道种”剧烈震颤,清光摇曳,仿佛随时可能因这根本性的质疑而崩碎。
她眼前甚至浮现出一些幻象:
沉殷冰封面容下可能隐藏的疲惫与秘密,归墟那令人心悸又带着奇异吸引力的永恒寂静,以及一种窥破一切真相、超脱束缚的诱惑……
道心,危如累卵!
“悠悠!谨守本心!莫听其惑!”
沉殷的厉喝如同惊雷,裹挟着一股精纯的冰寒意志,强行贯入她几乎失守的识海!
同时,一股温暖坚定的守护之力自胸前的“青霖”涌出,柔和而坚韧地抚平她躁动的心神。
云悠悠猛地一个激灵,从那危险的幻象与质疑中挣脱出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
方才若非沉殷与“青霖”及时相助,她的道基恐怕真要产生裂痕!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目光扫过那悬浮于破碎镜面中央、带着漠然与蛊惑的观测者残魂,又看向身旁气息虽受压制、却依旧如山岳般挺立、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的沉殷。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乱葬岗初遇,是他冰冷的指尖与“麻烦的锚点”的评价,给了她踏入非凡之路的起点。
日夜修炼,是他看似冷漠却精准的指点,让她一步步夯实根基。
黑竹沟绝域,是他挥手冰封天地的伟力,护她周全。
听雨阁死战,是他与她并肩,共抗归墟。
绝灵深渊,是他于危急关头出手,助她悟道……
还有往生斋主那句“守望相助,方有一线生机”……
真相?秘密?超脱?
这些或许重要。
但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这条一路走来的路,是身边这个虽冰冷却始终护她前行的人,是她自己亲手一点点构建、于寂灭中窥见新生的“往生之道”!
她的道,在于平衡,在于循环,在于守护那一线生机,而非走向极端的毁灭或所谓的“超脱”!
心中豁然开朗!
那原本摇曳的“往生道种”不仅瞬间稳固,清光反而更加纯粹、更加凝练!
其对生灭平衡的理解,仿佛冲破了某个瓶颈,达到了新的层次!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锐利,直视那观测者残魂,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的道,由我自已走,由我自已选!”
“往生,非是沉沦旧序,亦非拥抱虚无。
而是在寂灭中守护新生,在终结中寻觅开端,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找到属于‘我’的平衡与意义!”
“你所谓的真相与超脱,若要以毁灭与背弃为代价,不要也罢!”
字字铿锵,如同道音鸣响,在这破碎空间中回荡!
那观测者残魂星璇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愠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便与你这半身,一同葬身于此,化为我重聚本源的资粮吧!”
他双臂猛地张开,周身那几块巨大的、环绕着核心黑暗的青铜镜面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无数破碎镜面随之呼应,整个空间的力量仿佛都被他调动起来,化作一道道扭曲光线、空间裂痕与精神冲击的洪流,朝着沉殷与云悠悠席卷而来!
攻势之猛,远超之前!
“小心!”
沉殷低喝,冰寒鬼力全力爆发,化作层层冰墙试图阻挡,但在此地,他的力量确实受到极大压制,冰墙在洪流冲击下不断碎裂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