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影阁的追杀如同附骨之疽,并未因环境的恶劣而有丝毫停歇。一路上,众人又接连遭遇了数次袭击,这些袭击规模不大,往往只有一两人出手,却刁钻狠毒到了极点,旨在疲敌、扰敌、不断消耗众人的体力和精神。
有时,是数支淬有剧毒、无声无息的吹箭,从密林深处悄然而至,目标直指行动稍显迟缓的江长安或受伤的王铁柱。若非清虚真人灵觉敏锐,林梦剑法超群,及时格挡,后果不堪设想。
有时,是预设在山路险要处的机关陷阱,或是突然弹起的套索,或是深坑中的竹签,或是从树顶射下的飞刀阵,防不胜防。有一次,王铁柱险些踩中一个伪装巧妙的捕兽夹,亏得赵千钧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开。
还有时,袭击者会伪装成山中偶遇的樵夫、猎户,一脸憨厚地上前搭话,却在接近的瞬间突施辣手,所用武功阴狠毒辣,招招致命。这等诡诈手段,最是令人心寒。
在这连番的袭击与逃亡中,江长安在清虚真人不时的指点下,对易筋经内力和那丝龙元之力的运用愈发纯熟精妙。他已能勉强将一丝微弱的龙元气息融入掌风之中,虽威力远不及全盛时期施展“龙翔九天”掌法,但那至阳至刚的特性,对于影阁杀手普遍修习的阴邪武功却颇有克制之效。在一次遭遇三名杀手围攻的险境中,他左掌拍出,掌风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红光芒,竟将一名杀手淬有剧毒、泛着绿光的短刃震得弯曲变形,余劲更将其胸口震得塌陷下去,吐血倒飞,当场毙命。这一幕,让一旁的赵千钧和王铁柱看得目瞪口呆,对这位看似文弱的“江少侠”更是刮目相看。
林梦的七彩琉璃剑法也在实战中越发凌厉纯熟,剑光流转之间,犹如七色彩虹环绕周身,时而如春雨绵绵,密不透风;时而如长虹贯日,一击必杀。她与江长安并肩作战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之间渐渐生出一种难得的默契。有时只需一个眼神交汇,便能明了对方意图,或联手御敌,或交替掩护,往往能在看似必死的局面中寻得一线生机。林梦偶尔看向江长安那坚毅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莫名的安心感愈发清晰,只是眼下危机四伏,她也无暇细想这复杂心绪。
然而,连续的奔波、高度紧张的神经、以及不时爆发的战斗,让众人的伤势恢复得极为缓慢。江长安的右臂依旧无法用力,头痛也时而发作。赵千钧肩头的伤口因多次发力而反复崩裂。最令人担忧的是王铁柱,他大腿的伤口在跋涉中不断被摩擦,加之山中湿气侵袭,开始出现红肿化脓的迹象,脸色越来越苍白,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全靠一股意志力在强撑。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众人奋力翻过一道怪石嶙峋、异常陡峭的山梁,已是人困马乏,几乎到了极限。站在山梁上,视野豁然开朗,只见前方山谷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建筑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那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山神庙。庙宇规模不大,但飞檐翘角依稀可辨,只是墙垣倾颓,瓦砾遍地,显然早已断了香火,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月。
“真人,王兄弟快撑不住了,不如……就在那庙中歇息一夜吧?”赵千钧看着气喘如牛、几乎要瘫软在地的王铁柱,向清虚真人恳求道。他知道夜间赶路更加危险,但王铁柱的状态,恐怕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清虚真人看了看王铁柱那毫无血色的脸,又望了望天色,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罢,前方庙宇虽破败,但可暂避风寒。我等小心探查,若无危险,便在此过夜。明日若能寻到几味清热解毒的草药,或可控制铁柱的伤势。”
众人闻言,精神稍振,互相搀扶着,向山谷中的破庙行去。
走近庙前,只见庙门早已腐朽倒塌,门槛上积满了枯枝落叶。庙墙之上爬满了枯黄的藤蔓,一块字迹模糊的牌匾斜挂在门楣上,随着山风轻轻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更添几分荒凉。庙前的小广场上,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
清虚真人示意众人停在广场边缘,自己率先踏入庙门,目光如炬,仔细扫视着庙内的一切。大殿内蛛网遍布,灰尘积了厚厚一层,那泥塑的山神像早已色彩剥落,半边脸颊坍塌,露出里面的稻草和木架,显得狰狞而破败。供桌倾倒在地,香炉翻倒,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腐气味。
真人并未放松警惕,他缓步而行,脚尖轻轻点地,感知着地面的虚实,同时仔细观察着梁柱、墙壁有无异常。他甚至走到那倒塌的神像前,仔细查看了基座周围。确认并无埋伏、也无机关毒物之后,他才向庙外招了招手。
“进来吧,暂且安全。”
众人这才鱼贯而入。赵千钧和王铁柱立刻动手,将庙内角落的杂草清理出一片空地,又找来些尚算干燥的断木残梁,在大殿中央升起一堆篝火。跳跃的火光驱散了庙内的阴暗,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林梦取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分予众人,又用随身携带的那个小铜锅,在外面接了些干净的雪水,放在火上烧开。
清虚真人再次为王铁柱检查伤口,眉头紧紧蹙起:“伤口恶化得比想象中快,脓血混杂,已有发热之兆。若明日再寻不到草药,恐有性命之忧。” 他语气沉重,取出银针,为王铁柱放出些许毒血,又敷上最后一点金疮药,但效果显然有限。
江长安坐在火堆旁,背靠着一根还算坚固的柱子,默默运转易筋经。连日来的生死经历,让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影阁杀手如影随形,手段层出不穷,狠辣诡诈,而自身的实力,在这等强大的敌人面前,依旧显得如此孱弱。他回想起母亲黄蓉曾讲述的父亲郭靖,当年在襄阳城下,面对蒙古铁骑,是何等的豪气干云,凭借降龙十八掌与一身正气,守护一方百姓。他又想起自己化名“江长安”,本意是远离江湖纷争,逍遥度日,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天门碎片与龙元之力,已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逃避已无可能,唯有奋起抗争,不断提升实力,才能保护身边的人,才能揭开背后的谜团。
“真人,”江长安睁开眼,目光坚定地看向清虚真人,“晚辈想请教,如何方能将这蛟龙元魄之力,与自身所修的易筋经内力更好地融合运用?如今晚辈感觉,龙元虽强,却似野马奔腾,难以驾驭,而易筋经内力虽中正平和,却似乎难以完全容纳龙元的霸道。”
清虚真人看着他眼中那簇燃烧的斗志火焰,欣慰地点了点头,捻须道:“你能想到此节,可见悟性不凡。龙元乃天地所钟之异力,至阳至刚,霸道无匹,有睥睨天下之势。而易筋经乃达摩祖师所传,讲究的是淬炼体魄、净化神识,中正平和,润物无声。欲将这两种性质迥异、一刚一柔的力量完美融合,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更非蛮力可为。若强行融合,犹如以冰投入沸鼎,非但无益,反而可能引发剧烈冲突,导致经脉尽毁,功力全失。”
他顿了顿,继续深入解释道:“你现今的境界,当时时谨记,以易筋经为根基,为母体。易筋经内力如同大地,深厚而包容;龙元则如同天降甘霖,虽能滋养万物,但若暴雨倾盆,则成洪涝。你需做的,是循序渐进,以易筋经内力为引导,如同开凿沟渠,将龙元之力一丝丝、一缕缕地引入正轨,使其如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滋养经脉,壮大本源,而非任由其如脱缰野马,横冲直撞。这其中,心法的转换、意念的掌控,至关重要。”
“我武当一派,源于道家,讲究阴阳调和,水火既济。有一门‘纯阳无极功’,虽非镇派绝学,却深谙‘纯阳生生不息’、‘以柔克刚’之理,对于驾驭、引导阳刚猛烈的内力,颇有独到之处。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借鉴。”
说着,清虚真人便不顾门派之见,将纯阳无极功的一些基本心法口诀、呼吸吐纳、导气归元的法门,细细讲解给江长安听。这门内功心法讲究意守丹田,气沉涌泉,以特定的呼吸节奏,引动体内阳气循环往复,如环无端,从而达到炼精化气、强健体魄、纯化内力的效果。
江长安天资本就聪颖,加之自幼修习易筋经这等佛门至高宝典,根基打得极为牢固,对内力运转的理解远超同侪。此刻听得清虚真人深入浅出的讲解,只觉得许多以往晦涩难通之处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他当下便依言尝试,屏息凝神,意守丹田,引导着那一丝躁动的龙元,按照纯阳无极功的法门,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缓缓运转。
初时,龙元极为抗拒,如同烈马不愿受缰绳束缚,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阵阵灼痛之感。江长安谨记真人之言,不急不躁,以更为雄厚平和的易筋经内力为后盾,如同温和而坚定的手掌,轻轻安抚、包裹着那丝龙元,耐心地引导它。渐渐地,龙元的躁动平息了些许,虽然远未达到如臂使指、水乳交融的地步,但运转之间,已不再像以往那般滞涩难行,那股灼热的刺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这微小的进步,让他看到了希望,心中不禁一喜。
林梦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而看向江长安那因专注而显得格外英挺的侧脸,时而低头沉思。她自幼被古墓派师尊沐瑶收养,在终南山活死人墓中长大,所习武功以轻灵诡异见长,性子也偏清冷。师尊对她虽好,传授武功不遗余力,但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关于她的身世、关于古墓派与外界的关系,师尊总是讳莫如深。此次奉命下山,护送天门碎片,结识江长安,一同经历这许多生死险关,是她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波澜壮阔。江长安的坚毅、担当、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与其父郭靖一脉相承的憨厚与侠义心肠,都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与温暖。这种陌生的情感,让她有些困惑,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庙宇残破的壁画和神像扭曲的影子,显得有些阴森。赵千钧与伤势稍缓的王铁柱商量着轮流守夜。江长安和林梦则抓紧这难得的安宁时光,继续调息恢复。
然而,就在万籁俱寂,夜色最浓之时,江长安怀中的天门碎片,再次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温热感!这次的感应比在幽穴密道中那次更为强烈,碎片不仅发热,更开始微微地震颤起来,震颤的幅度虽小,频率却极高,仿佛在急切地指引着什么方向!而它所指向的,正是这座山神庙的后殿!
江长安猛地从入定中惊醒,双眼睁开,精光一闪而逝。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感受着那清晰的指向性震动,目光锐利地投向大殿后方那片被更深沉的黑暗所笼罩的残破殿宇。那里,原本应是庙祝居住或存放杂物之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在夜色中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
“怎么了,江大哥?”林梦几乎在同时察觉到了他的异状,立刻低声问道,手已按上了剑柄。
“碎片……又有反应了,很强烈,指向后面。”江长安压低声音,将碎片取出。在篝火跳动的光芒映照下,那碎片表面似乎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莹莹白光,如同夜明珠般,并且持续不断地指向后殿方向。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清虚真人。他飘然来到近前,凝视着江长安手中那散发异样的碎片,又抬眼望向漆黑一片的后殿,白眉微蹙,神色变得肃然起来:“这荒山野庙,废弃已久,难道还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奥秘?竟能引动此等神物感应?”
“晚辈想去查探一番。”江长安站起身,语气坚定。这天门碎片的神秘,已引起他极大的好奇,或许这其中就隐藏着应对当前危局的线索或机缘。
“小心为上,此等古庙,未必没有古怪。老夫与你同去。”清虚真人颔首道。林梦自然也持剑跟上。
赵千钧和王铁柱见状,也想起身,被清虚真人以手势制止:“你二人有伤在身,且在此守好篝火,警惕外围。若有异动,立刻示警。”
三人各持兵刃,江长安则以左掌代剑,小心翼翼地踏入后殿。后殿比前殿更加破败不堪,屋顶几乎完全塌陷,清冷的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将满地狼藉的砖石、瓦砾、朽木照得一片惨白。殿中同样有一座神像的基座,但神像本身早已倒塌碎裂,变成了一堆难以辨认原本面貌的泥块和木屑,充满了岁月无情的沧桑感。
天门碎片的温热感愈发明显,震颤也加剧了,仿佛具有生命般在江长安掌心跃动。江长安屏住呼吸,循着那清晰的感应,一步步走向那倒塌神像的基座之后。基座是由大块的青石砌成,历经风雨侵蚀,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和纵横交错的裂纹,看上去与山间普通的岩石并无二致。
江长安蹲下身,伸出左手,指尖轻轻触摸着那冰冷粗糙的青石表面。他的手指缓缓滑过一道较深的裂缝,当指尖触碰到裂缝底部一块略显松动的、带有某种模糊刻痕的石块时,他怀中的天门碎片陡然光芒大盛!虽然光芒依旧不算耀眼,但在漆黑的废墟中,却如同指引明灯般清晰!
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转动声从基座内部传来!那块被江长安触碰到的青石,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尺许见方、黑黝黝的暗格!
暗格之中,并无想象中的金银珠宝、神兵利器,只有一具盘膝而坐、姿态安详的骷髅!骷髅身上的衣物早已随着岁月流逝而腐朽成灰,只余下一副完整的骨架。令人惊异的是,这副骨架并非寻常的灰白之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剔透、宛如白玉般的光泽,在月华的映照下,隐隐流动着一层宝光,显然这位坐化于此的高手,生前已将内力修炼到了超凡入圣、近乎“金身不坏”的至高境界!骷髅的双手自然交叠于腹前丹田之处,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色泽深沉古朴的紫檀木盒。
木盒样式简单,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在盒盖中央雕刻着几道流畅而古老的云纹,但就是这么简单的纹路,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与沧桑感,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清虚真人目光一凝,脸上首次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他俯身靠近,并未立刻去动那骷髅和木盒,而是极其仔细地观察着骷髅的每一处细节——那如玉的指骨形态、脊柱的弯曲弧度、甚至头骨天灵盖的闭合情况。他又凑近些,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那极淡极淡、若有若无、却沁人心脾的一丝奇异药香,良久,才用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缓缓道:“坐化于此,金身不坏,遗蜕留香……观其骨骼特征与这残留的‘玉髓香’……莫非,莫非是百余年前那位医术通神、武功盖世,却突然失踪的‘药仙’孙思邈的后人——有‘玉骨神医’之称的孙无妄前辈?”
“玉骨神医孙无妄?”江长安和林梦面面相觑,他们年纪尚轻,对此等武林秘辛闻所未闻。
清虚真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解释道:“孙无妄前辈,乃是前朝末年的一位传奇人物。他不仅尽得药王孙思邈医术真传,活人无数,更是一位武功已臻化境的绝顶高手,尤其精于炼丹养生之术。据说他晚年为躲避一场极大的江湖恩怨或是朝堂纷争,携带着毕生所学与炼制的灵丹妙药,悄然隐退,从此不知所踪,成为武林一大悬案。没想到,前辈竟选择了如此一处荒僻之地,坐化于此。”
他的目光落在那紫檀木盒上,眼神变得无比郑重:“此物能被孙神医如此珍而重之,在坐化之际仍捧于手中,又引动你这天门碎片产生如此强烈的感应,其中所藏,绝非寻常之物,恐怕关乎前辈毕生的心血结晶。”
江长安闻言,心中亦是一阵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伸手,极其小心地、带着敬意地从那白玉般的指骨间,取过了那个紫檀木盒。盒子入手颇为沉重,触手温润,并无任何锁具机关。他看了清虚真人一眼,得到真人鼓励的眼神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打开了盒盖。
盒内没有预设的机关毒箭,只有两样东西:一本颜色泛黄、以不知名丝绢制成的薄册,以及一个材质莹白、如同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小瓶。
绢册的封面是几个以古篆书写的字迹,笔力苍劲,道韵盎然——《太初丹经·残卷》。
而那个白玉小瓶的瓶身之上,则贴着一方小小的素笺,上面以朱砂写着三个古朴的小字:“涤魂丹”。
就在盒盖完全开启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药香,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般,瞬间从盒内弥漫开来!这香气并不刺鼻,反而带着一种草木精华的清新与日月精华的醇和,令人闻之顿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伤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灵台一片清明!而江长安怀中的天门碎片,也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柔和而持续的温热与震颤,仿佛与这丹经、灵丹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与呼应!
清虚真人拿起那瓶“涤魂丹”,拔开以蜜蜡封存的瓶塞,只见瓶底躺着三粒龙眼大小、色泽混沌犹如鸿蒙初开、却隐隐有七彩光华在内里流转不息的丹药。他眼中震惊之色更浓,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涤魂丹!竟是早已失传、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涤魂丹!此丹并非疗治肉体创伤,而是专用于洗练神魂、壮大神识本源的旷世奇丹!对于修炼内家功法者,尤其是面临心魔侵袭、或是如你这般曾动用精神冲击导致神识受损的情况,有着难以估量的奇效!据说服用此丹,可令灵台空明,感悟力倍增,甚至能窥得一丝天人交感之妙!孙神医……果然不愧‘药仙’传人之名!”
他又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太初丹经》残卷,只见其中记载的炼丹之法、药石相生相克之理、以及利用丹药辅助修炼、突破瓶颈的法门,无不精深奥妙,见解独到,远远超出了当今世间流传的任何丹书药典!
“江少侠,”清虚真人将木盒郑重地递还给江长安,神色严肃无比,“此乃你的莫大机缘,亦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这《太初丹经》虽为残卷,但其中蕴含的丹道至理,或许能为你指明一条调和龙元与易筋经内力的可行之路,甚至可能找到化解龙元霸道反噬之法。而这涤魂丹,正是弥补你神识损耗、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龙元意志反噬的绝佳宝物。孙神医坐化于此,留下此物,静待有缘,而你这天门碎片恰能感应,若非天意,何以解释?”
江长安双手接过这沉甸甸的木盒,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他深知这两件物品的珍贵程度,恐怕足以在整个江湖掀起腥风血雨。这不仅仅是机缘,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能否凭借此物,真正驾驭龙元,渡过眼前重重杀劫?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山神庙外不远处的密林中,一双阴鸷狡诈如毒蛇的眼睛,正透过浓密枝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庙内透出的摇曳火光,以及后殿那短暂出现的、异于寻常月华的奇异光华。正是日间驱蛇失败、被清虚真人惊走的那名影阁高手。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取出一支造型奇特、仿佛用人骨打磨而成的短笛,放在唇边,却并未吹响,只是用指尖无声地摩挲着笛身,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
“果然藏着好东西……嘿嘿,这等灵光,绝非寻常宝物……看来,凭我一人之力是吃不下了。是该请动那位脾气古怪、但手段通天的‘幽冥鬼老’出手了……小子,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之声,仿佛无数恶鬼在暗中窃窃私语,酝酿着更深的阴谋。一场围绕神医遗宝、更为凶险诡谲的争夺,已然随着这荒庙中的发现,悄然拉开了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