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的脸“唰”地一下又红透了,他手忙脚乱地站好,低着头,不敢看静香:
“没……没事……妈,我没事……”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玄关,站在静香面前,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地问道:
“静……静香,你找我有……有什么事嘛?”
静香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眼镜递还给他。她的靠近带来一阵熟悉的清香,让大雄的大脑更加晕眩。
就在大雄伸手接过眼镜,以为她就要离开的时候,静香却突然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
少女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清甜的芬芳,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大雄浑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然后,他听到了静香用那种带着些许暧昧,些许神秘,又仿佛蕴含了些许深意的语气,轻声细语地说道:
“大雄,今天你弄丢了两样东西哦~一样是眼镜,而另一样……”
她的声音如同魔咒,钻入他的心底。
“啊?”
大雄完全懵了,大脑因为过载和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彻底宕机,他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静香那张娇俏的脸,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另一样?他除了眼镜,还丢了什么?钱包?好像没有啊?作业?那不算丢吧?
看着大雄这副完全不在状态,呆头呆脑的模样,静香忍不住又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绚烂而短暂,却足以烙印在心底最深处。
“嘻嘻,笨蛋大雄,”
她收回身子,后退一步,对他眨了眨眼。
“明天见~”
说完,静香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但在出门前的那一刻,她却又突然回过头来。
那一回眸,深深地刻进了大雄的灵魂深处。
夕阳的金光为她的轮廓描边,她脸上的红晕如同醉人的胭脂,眼神复杂得让年少的大雄无法完全读懂。
那里面有三分狡黠的引诱,如同小恶魔的低语。
有三分温柔的嗔怪,仿佛在说他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还有四分属于少女的羞涩与期待。
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足以让任何青春期的少年为之神魂颠倒。
大雄当场就如遭雷击,彻底石化在了原地,瞳孔放大,嘴巴微张,如同变成了一尊雕像。
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痴痴地望着静香消失的方向,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回眸的笑容在无限循环播放。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永远无法忘记这个眼神,这个笑容了。
……
静香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点雀跃的韵律。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长,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回想着大雄那惊慌失措,面红耳赤,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笨拙模样,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甜蜜而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
“果然……那个笨蛋,也是喜欢我的。”
虽然他没有承认,但他的反应,他掉落的眼镜,他所有的慌乱和羞涩,都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他只是……太笨了,笨到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确认和表达。
不过没关系。
静香心想,她有的是耐心。总有一天,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这一夜,对野比大雄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静香的身影。
她维护他时生气的样子,她并肩而行时温柔的侧脸,她凑近耳边低语时温热的气息,还有最后那个让他魂牵梦萦,惊为天人的回眸一笑。
“她……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弄丢了两样东西……除了眼镜,还有什么?”
“她那个眼神……好奇怪……好像……好像并不是在生气?”
“她……她不会……也喜欢我吧?”
“不不不!野比大雄!你在做什么白日梦!静香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笨蛋!别再痴心妄想了!”
“可是……可是她那个笑容……真的好美……而且,她好像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激烈地交战,让他心乱如麻,时而傻笑,时而懊恼,时而期待,时而自我否定。
直到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在极度的精神疲惫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果然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日子,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大雄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地来到了学校。
整个上午的课,他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老师讲的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前排的静香的背影。
中午午休的铃声终于响起,同学们纷纷拿出自带的便当。大雄也拿出妈妈准备的便当盒,没什么胃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机械地扒拉着饭粒。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清香飘来。
只见静香端着自己的便当盒,脸上带着自然而又明媚的笑容,径直走到了大雄旁边的座位,优雅地坐了下来。
“!”
大雄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吓得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嘴里的饭粒呛进了气管,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瞬间憋得通红。
“咳!咳咳咳!!静……静香,你……你干嘛?”
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惊恐地看着身旁笑靥如花的少女,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静香歪着头,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用带着几分俏皮的语气反问道:
“怎么了?我想跟你一起吃饭,不行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听在大雄耳中却如同魔音灌耳,让他心猿意马,坐立难安。
他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静香,只能支支吾吾地回应:
“行……行啊……当然行……”
他埋头拼命吃饭,试图用食物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但眼角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旁边的静香。
静香的吃相非常优雅,小口小口地吃着,细嚼慢咽,动作轻柔,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再看看自己狼吞虎咽,饭粒粘在嘴角的样子,大雄顿时感到一阵自惭形秽。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学着静香的样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粗鲁。
静香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发笑,同时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笨蛋,连这种细节都在意吗?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气氛,要么识趣地没有过来打扰,要么在远处投来好奇和窃窃私语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静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放下筷子,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大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一些,带着一点小小的紧张:
“大雄,趁着现在教室没有其他人,我想问你个事。”
大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僵硬地转过头,对上静香的目光,喉咙有些发干:
“嗯?什……什么事?”
静香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和一丝羞涩,她清晰地重复了昨天那个让他落荒而逃的问题:
“昨天的答案,你该告诉我了吧?”
“你……是不是喜欢我?”
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再次被抛了出来。
而这一次,大雄发现自己似乎无处可逃。
静香坐在靠近走廊的外侧,恰好堵住了他唯一的逃跑路线。他就像一只被堵在墙角的小兽,被迫面对猎人的审视。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大雄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冰火两重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承认?还是再次否认?
昨天的恐惧和自卑再次席卷而来,但看着静香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想到她昨天那个意味深长的回眸,大雄的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正在艰难地挣脱恐惧的束缚,破土而出。
或许……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
或许静香……并不讨厌他?
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大雄终于鼓起了那微乎其微的勇气,准备将自己埋藏已久的心意,袒露在这个他最喜欢的女孩面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