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缺席的生日会(1 / 2)

保护伞公司日本分部,地下七层,高度隔离的临床观察区。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冰冷的白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照亮了纯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房间。

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里鼓动的回响。

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舒适柔软的床。

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淡蓝色病号服的小女孩坐在床上,她怀里紧紧搂着一个有些旧的布娃娃,脸色带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但那双大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名为“希望”的璀璨光芒。

她叫小泉里穗,先天性的基因缺陷导致她双腿肌肉萎缩,从未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立过。

轮椅和病房,几乎构成了她全部的世界。

此刻,在她面前,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代号【斯威克】的男人,他依旧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墨镜后的目光难以捉摸。

他身旁是几名穿着严密防护服的研究员,虽然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与……一丝微妙的狂热。

“里穗酱,感觉怎么样?”

一个研究员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尽管透过面罩传出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嗯!”

小女孩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

“医生说,用了新药,我很快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跑跑跳跳了!是真的吗?”

斯威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他俯下身,平视着小女孩:

“当然,里穗酱。你很勇敢,选择了接受我们的【礼物】。很快,你就能拥有你梦想的一切。”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但此刻听在里穗耳中,却仿佛是天使的承诺。

“谢谢叔叔!”

女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是对健康,对正常生活的无限憧憬。

治疗过程被严格保密。所谓的“新型疗法”,实质上就是注射了从陨石中提取并经过“优化”的【始祖病毒】原液。

注射后的几个小时,里穗出现了短暂的低烧和嗜睡,这在研究员的记录中被标注为“正常的免疫应激反应”。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让所有监控数据的研究员都感到震惊,乃至恐惧。

仅仅十二小时后,里穗萎缩的双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苍白的皮肤泛起健康的红润。

她感受到了双腿传来前所未有的微弱刺痛,那是神经在重新连接,肌肉在疯狂重生的信号。

二十四小时后,在研究员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里穗颤抖着,用那双曾经无力的小腿,第一次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虽然只是几秒钟,她就因不适应而跌坐回去,但那一刻,监控室内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奇迹!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斯威克看着传输回来的实时画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身旁的助手低声吩咐:

“记录所有数据,尤其是细胞活性,代谢速率和神经突触再生效率。【伊甸园计划】的钥匙,我们已经拿到了。”

一周后,小泉里穗已经能够在病房里小步慢跑,她的精力旺盛得惊人,食欲也大增,脸色红润,眼神明亮,仿佛脱胎换骨。

所有的体检数据都显示,她不仅双腿痊愈,整个身体机能都达到了远超同龄健康儿童的水平。

“优化”在持续,以一种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和程度。

保护伞公司的高层们在观看了里穗的康复报告后欣喜若狂,巨大的利益蒙蔽了所有的警惕心。

尽管一部分负责一线研究的研究员提交了关于病毒“不可控增殖倾向”和“极端环境下行为异变”的警告报告,但这些声音在“重塑人类未来”和“万亿级市场”的狂潮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风险评估被有意无意地淡化,更多基于动物实验的“乐观”数据被推到台前。

决策层一致认定,必须尽快推进商业化进程,抢占市场先机。

而小泉里穗,作为第一个,也是目前最成功的“治愈者”,被允许在严格的监控下,进行有限的户外活动,作为康复训练的一部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被高墙环绕的康复花园里,里穗像一只被放飞的小鸟,在柔软的草坪上尽情奔跑跳跃,感受着风掠过耳畔,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

她从未如此快乐过,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新生的喜悦。

她追逐着翩跹的蝴蝶,跑向花园角落的滑梯。

那是她以前只能远远看着,从未亲自体验过的设施。

她爬上阶梯,坐在滑梯顶端,兴奋地向下滑去!

然而,乐极生悲。

由于还不太熟悉奔跑和攀爬后身体的细微控制,在滑落到底部,跳下来站稳时,她的膝盖不小心撞在了滑梯金属边缘一个略微翘起的螺丝上。

“嘶——”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里穗低头一看,右腿膝盖处被划开了一道不算深,但足以破皮流血的小口子,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这点小伤对于普通孩子来说,或许哭几声,贴个创可贴就过去了。

但就在里穗体内的【始祖病毒】,感知到了这处微小的“损伤”。

在病毒的底层逻辑里,“优化”是绝对的,任何形式的“不完美”都必须被立刻修正。

几乎在伤口出现的瞬间,潜伏在她体内每一个细胞中的病毒被全面激活,它们不再满足于温和的修复,而是开始了不受控制的增殖和……改造。

里穗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灼热感,并非单纯的疼痛,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她有些害怕地用手捂住膝盖。

不远处跟随监控的研究员注意到了异常,立刻通过耳麦汇报:

“报告!载体A-01发生意外,右膝表皮轻微破损!”

监控室内,斯威克和主要研究员立刻将目光锁定在高速摄像机捕捉的实时画面上。

只见里穗膝盖上那道小小的伤口,周围的皮肤肌肉开始不自然地蠕动,颜色迅速变得暗红发紫。

如同肉芽般的组织从伤口中疯狂涌出,短短十几秒,就在伤口处形成了一层丑陋的暗红色增生组织,完全覆盖了伤口!

这还没完,里穗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体温在监控仪上急剧飙升,瞳孔不规则地缩放,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原本清澈的眼神被一种混乱的神色取代。

“失控了!立刻执行强制收容!最高级别隔离协议!”

斯威克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明显加快。

然而,已经太晚了。

花园里的里穗猛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个正在向她跑来的,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

她歪了歪头,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充满威胁性的咆哮。

下一秒,她动了!

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极限,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扑向了那名安保人员!

“砰!”

猝不及防之下,安保人员被轻易撞倒。

里穗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对方的防护服肩部,强大的咬合力甚至让特制的防护材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开枪!非致命性武器!制伏她!”

斯威克下令。

更多的安保人员冲进花园,一时间无数电击枪,麻醉镖射向里穗。

但她的动作太快太灵活,大部分攻击都被躲开,少数命中她的,似乎效果也大打折扣,只是让她更加狂躁。

她甩开被咬伤的安保人员,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低吼,环视着周围,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那层覆盖膝盖的暗红色增生组织,似乎在微微搏动,如同有生命一般。

最初的变异源体,彻底失控了。

而更可怕的是,在她刚才奔跑,喘息,甚至在那短暂的撕咬过程中,无数经过她呼吸道,唾液乃至体表增生组织脱落的微小碎屑,都携带着高度活性的【始祖病毒】。

它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花园的空气,沾染了她接触过的滑梯,草坪……空气。

一场无法挽回的生态灾难,以此为原点,开始了它呈指数级的恐怖扩张。

……

月见台,野比家。

时间静默流淌,距离绿川圣奈转学过来,已经过去了一周多。

大雄依旧维持着他那套“透明人”战术,竭力避免与后座产生任何交集。

然而,一个日益临近的日子,却像一块不断增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静香的生日,要到了。

往年,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他会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偷偷攒零花钱,绞尽脑汁思考送什么礼物,会在生日当天早早起床,穿上自己觉得最得体的衣服,怀揣着紧张,期待又有点害羞的心情,去参加静香的生日会。

即使每次在聚会上,他都只是角落里的配角,即使他的礼物在胖虎和小夫昂贵的礼物面前显得寒酸,即使他常常因为某些原因而闹出笑话……

但只要能看到静香收到祝福时开心的笑容,能近距离地参与她生命中的重要时刻,他就觉得心满意足。

但今年,不一样了。

那种萦绕在心头的自卑感,在绿川圣奈出现后,在目睹了静香与出木杉之间自然而然的默契后,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小丑,强行挤进不属于自己的舞台。

“像我这样的人……去了也只是煞风景吧。”

“静香大概……也并不真的期待我去。”

“我的礼物,她会不会觉得廉价可笑?”

“胖虎和小夫肯定又会借机嘲笑我……”

“而且……绿川同学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