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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边陲拂尘护稚心(1 / 2)

马蹄踏碎边陲的晨霜时,林星回的道袍已沾了三分土色。

自送离那群逃难的孤儿,两人弃了官道改走小径,欲抄近路往菩提禅院,却不料越走越荒凉。

入目尽是低矮的土坯房,墙皮剥落处露出褐黄色泥土,檐下悬着的干辣椒串被风沙吹得干瘪,偶有几声犬吠从巷弄深处传来,更显寂寥。

“这地方比当年破道观还萧索。”

萧月落勒住马缰,红衣在灰扑扑的背景里像簇跳动的火。

她指尖拂过流云软剑的剑格,月纹在晨光下泛着淡辉。

“方才问过樵夫,往前再走三十里才有客栈,不如先在镇上歇脚买些干粮。”

林星回正低头拢了拢醉仙葫芦的绳结,闻言抬头时,却见街口突然骚动起来。

几个穿短打、腰别锈刀的壮汉正围着个少年推搡,为首的疤脸汉子一脚踹在少年怀里的竹筐上,枯黄的草药撒了满地,混着尘土滚得狼狈。

“小兔崽子,敢挡周爷的路!”

疤脸汉子揪住少年的粗布领口,另一只手就要去抢他紧紧攥在手里的布包。

“听说你爹死前藏了好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少年看着不过十三四岁,身形瘦削得像根枯竹,补丁摞补丁的衣衫下露出的胳膊满是淤青。

但他脊背挺得笔直,下颌线绷得发紧,竟一口咬在疤脸汉子的手腕上。

“放开!那是我爹的遗物!”

“反了你了!”

疤脸汉子吃痛怒吼,扬手就往少年脸上扇去。

林星回眉头一拧,手腕轻抖,腰间拂尘已如流云般掠出。

马尾丝软韧如棉,恰好缠在疤脸汉子的手腕上,稍一用力便卸了他的力道。

“光天化日欺负孩童,算什么本事?”

林星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清冽的穿透力。

他缓步上前,墨色道袍扫过地上的草药,拂尘尾端轻轻一挑,散落的药草便齐齐整整落回竹筐。

疤脸汉子转头见是个道士,先是嗤笑,待瞥见林星回腰间那枚流转星光的月纹玉坠,以及他身后萧月落按在剑柄上的手,眼神才多了几分忌惮:

“哪来的野道士,敢管周爷的闲事?”

“这小子爹欠了赌债,拿遗物抵债天经地义!”

“欠债可有字据?”

萧月落上前一步,红衣微动间带起细沙。

“再者说,父债子偿也需有度,这般抢拿打骂,与东厂缇骑的做派有何不同?”

“东厂” 二字像根刺,疤脸汉子脸色骤变,却仍硬撑着:

“臭娘们少胡说!兄弟们,给我教训他们!”

其余壮汉立刻围上来,锈刀寒光闪闪,直逼两人面门。

林星回脚步未动,拂尘却已舞成一团白影。

道家柔劲如春水漫过堤岸,马尾丝看似绵软,缠上刀身时却带着千钧之力。

先是缠住左侧壮汉的刀鞘,借力一拉让他摔了个趔趄;再是斜扫而出,精准打在右侧壮汉的手腕麻筋上,锈刀 “当啷” 落地。

疤脸汉子见状挥刀直劈,林星回手腕翻转,拂尘突然收紧,竟将刀身牢牢缠在半空,稍一用力便连人带刀掀翻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拂尘未曾伤人分毫,却让四个壮汉尽数倒地哀嚎。

林星回收势时,马尾丝上的尘土都未扬起半分,只淡淡道:

“再敢恃强凌弱,下次断的就不是刀鞘了。”

疤脸汉子连滚带爬地逃走,巷口围观的镇民却没人敢上前。

少年默默蹲下身捡地上的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布包边角磨得发亮,显然被摩挲过无数次。

萧月落蹲下来帮他拾掇散落的草药,指尖触到少年手背的伤口时,他猛地瑟缩了一下。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萧月落声音放柔,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

那是苏月临别时给的金疮药,瓶身还印着药王谷的莲叶纹。

“这药止血很快,我帮你敷上。”

少年抬眼看她,睫毛上还沾着沙尘,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极了当年在破道观里攥着落月剑的林星回。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慢慢伸出了手,伤口皮肉外翻,渗着血丝,一看便知是常年干重活留下的旧伤叠新伤。

林星回倚在马旁,看着萧月落细心包扎的模样,忽然想起清虚子当年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场景。

他解下腰间的醉仙葫芦,倒出些温热的米酒在掌心搓匀,走到少年面前:

“擦擦脸吧,风沙迷眼。”

少年接过他递来的布巾,指尖触到葫芦的秘银口沿时愣了愣,忽然抬头盯着林星回腰间的三清戟:

“你…… 你有玄甲军的兵器?”

布包从他膝间滑落,露出里面半块锈蚀的铁牌,边缘刻着模糊的 “玄甲” 二字。

林星回瞳孔微缩,捡起铁牌摩挲片刻。

这是玄甲军百夫长的身份牌,当年林惊鸿麾下旧部便佩戴此类信物。

“这是你父亲的?”

“我爹是云州矿上的铁匠。”

少年声音带着哽咽,攥紧了布包。

“去年矿里突然闹毒,好多人喝了水就死了,我爹说矿里埋着东厂的秘密,要带证据去京城告状,结果半路就……”

他抹了把眼睛,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我娘让我带着这个去找玄甲军,说只有他们能为我爹报仇。”

萧月落与林星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云州毒矿虽已封,但摩罗教的蛊毒余孽竟仍在作祟,这少年父亲的死,恐怕与当年的矿毒旧案脱不了干系。

“我叫阿石。”

少年主动开口,声音低哑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