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林星回的方向,目光里满是愧疚。
“林兄弟…… 之前对不起……”
林星回刚击退一波教众,闻言回头,三清戟上的血珠滴落在地:
“你已洗清罪孽,剩下的交给我们。”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想起历天行在司礼监密库为救众人,硬生生受了缇骑一掌,那时的血也是这样的黑色。
历天行的呼吸渐渐微弱,视线开始涣散,却突然亮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力气:
“凌霄……”
他将布防图塞到叶凌霄怀里,指腹划过 “私兵营” 三个字。
“公道…… 不在刀柄…… 在人心……”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垂落,胸口的佛光骤然熄灭,念珠从般若手中滑落,滚到碎瓷片旁。
苏月颤抖着探向他鼻息,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缩回,泪水砸在历天行玄色劲装上:
“他…… 走了……”
叶凌霄抱着布防图,突然失声痛哭。
他想起历天行在南蛮时,为了救一个流民,硬生生挨了叛军一刀;
想起司礼监密库,他看到血书时的崩溃与悔恨;
想起刚才,他扑向毒针时决绝的背影。
那些曾经的隔阂与误解,此刻都化作利刃,刺得他心口生疼。
“哭什么!”
林星回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压抑的悲痛。
“曹瑾仁还在私兵营,难道要让他白白牺牲?”
他踏入殿门时,身上沾着教众的黑血,三清戟的寒光映着众人的脸。
“布防图上标着蛊毒库,只要毁掉那里,缇骑就没了毒源。”
夜琉璃擦去脸上的血污,眼神坚定:
“我去探查虚实,影杀术能避开岗哨。”
她刚要转身,萧月落的红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发丝凌乱却眼神锐利:
“我已摸清私兵营外围布防,曹瑾仁把蛊毒库设在了中心,由腐骨爪统领看守。”
沈富贵突然站起,拍了拍账册:
“我调万宝行的商队,假装送粮草,把火药藏在粮车底,炸开蛊毒库!”
他虽然害怕,却挺直了腰杆。
“历兄弟救了我们,不能让他白死!”
苏月擦干眼泪,重新打开药箱:
“我把剩余的月华草炼成解毒丹,以防教众放毒。”
她的指尖还在颤抖,却动作麻利地分拣草药,翠色裙摆上的血污显得格外刺眼。
般若捡起念珠,佛光重新亮起,却多了几分肃穆:
“我随林施主破阵,佛法可压制蛊术。”
张灵韵也举起桃木剑,镇煞符在剑穗上飘得猎猎作响:
“我也去!我的符能烧蛊虫!”
慕容雪走到叶凌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霄,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
“历兄弟把布防图给你,是让你替他证公道。”
叶凌霄缓缓站起,将布防图叠好揣进怀里,星河长明剑突然嗡鸣出鞘,荧光暴涨。
他抹掉眼泪,眼神里没有了悲痛,只剩决绝:
“玄甲军旧部还在城外,我去调兵,从东门攻!”
林星回走到殿中央,三清戟重重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今夜三更,兵分三路。”
“我带般若、张灵韵从正门突破,吸引注意力;叶凌霄带玄甲军攻东门,直取粮仓;慕容雪、夜琉璃随沈富贵的商队炸蛊毒库;萧月落、苏月在城外接应,救治伤员。”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此战,必为历兄弟,为林家,为所有蒙冤之人,讨回公道!”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顶铜铃作响。
历天行静静躺在榻上,玄色劲装虽染血污,却透着一股释然。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布防图的 “历” 字上,像是为这迟来的清白,镀上了一层金光。
夜风吹进太和殿,卷起地上的碎瓷片,药香与佛光交织在空气中。
林星回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握紧了三清戟,戟身军阵图的光芒越来越亮。
他知道,今夜的私兵营之战,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历天行那句 “公道不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