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忽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瓷瓶:
“前几日药王谷传来消息,说西域有商队带出血蛊感染者,症状与云州流民相似。看来摩罗教是想南北夹击。”
“那得给阿兰若送消息!”
林星回一拍大腿,差点碰翻药碗。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这就写密信......哎,道爷不会写密字啊!”
萧月落白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个银制小盒:
“早备着了。天机阁的乌梅子汁,写在纸上不显影,得用灶灰水泼才能现字。”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支狼毫笔和半张桑皮纸。
“只是金沙帮的联络点在扬州,如何把信送出去?”
林静姝却从石柜最底层翻出个布偶,塞进萧月落手里:
“这是金沙帮的‘传信偶’,右耳藏着关家暗号。”
“你带着它去云州码头找老艄公江伯,他是关天帝的旧部,见了暗号自会安排人送递西域。”
布偶的布料已褪色,左眼处缝着颗小小的珍珠。
正是关家女子常用的饰物。
萧月落捏了捏布偶,红衣在火光下泛着暖光:
“明日我去送信,你们先探查矿洞外围。”
“天机阁的暗线说,矿洞深处有处陨铁矿脉,曹瑾仁走私的盐铁都藏在那里。”
“不行!”
林星回突然站起来,三清戟在身侧顿得石地响。
“道爷岂能让你独自涉险?要去一起去!”
“笨道士懂什么。”
萧月落戳了戳他的道冠。
“送信需快,探查要细,分兵行事才高效。”
“再说我有流云剑,东厂缇骑都拿我没办法,还怕几个码头蟊贼?”
她转向苏月,语气软了些。
“星回体内的碧鳞蛊还没除净,你多盯着些。”
苏月笑着点头,把刚烤好的桂花糕分递给众人:
“放心吧,我备了清心丹,若蛊毒发作能暂缓片刻。”
她递到林静姝面前时,特意多给了两块。
“林姑姑连日奔波,补补力气。”
林静姝接过糕点,指尖触到苏月掌心的薄茧。
那是常年练针留下的痕迹,忽然想起嫂嫂当年也是这般,指尖总带着药香。
她眼眶又热了,却笑着掰了半块糕点递给林星回:
“吃吧,当年你最爱抢嫂嫂的桂花糕。”
“道爷不抢!”
林星回嘴硬,却飞快地把糕点塞进嘴里,含糊道。
“现在有苏姑娘做,道爷天天能吃着......”
话没说完,就被萧月落塞了口药汁,苦得他龇牙咧嘴。
“少油嘴滑舌,先把药喝了。”
萧月落递过蜜饯,眼神却藏着笑意。
松脂灯燃到后半程,火光渐渐柔和。
林静姝正给林星回讲林家旧事,说他幼时总抱着落月剑睡觉,剑柄上全是口水印;叶凌霄在旁擦拭星河长明剑,偶尔插句 “林伯父当年教我剑法时,总夸你有天赋”;苏月在石灶边熬新的解毒汤,药香混着桂花糕的甜香漫满山洞;萧月落则在角落里写密信,狼毫笔在桑皮纸上划过,留下无声的墨痕。
忽然,林星回摸着剑穗上的星纹,轻声问:
“姑姑,娘亲当年...... 疼吗?”
林静姝的声音顿了顿,指尖抚过《农桑辑要》的扉页:
“嫂嫂从未喊过疼。”
“她常说,林家儿郎的骨头是硬的,林家女子的魂是韧的。”
她看向林星回怀中的落月剑,剑格上的星图纹路正与剑穗相呼应。
“你看这剑与穗,本是一体,就像林家与天下百姓。守得住公道,才能护得住安宁。”
林星回握紧三清戟,银线星纹在他掌心流转:
“姑姑放心,道爷定能查清真相,还林家一个清白!”
洞外的风渐渐停了,天边泛起微光。
萧月落把写好的密信藏进布偶腹腔,将布偶塞进怀中:
“我该走了。”
她走到洞口时,忽然回头,红衣在晨光中格外鲜亮。
“林星回,别又像上次那样被蛊虫追得喊救命。”
“道爷才不会!”
林星回梗着脖子反驳,却悄悄把醉仙葫芦往腰间紧了紧。
那里面藏着苏月给他备的应急药粉。
萧月落笑着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林静姝拿起落月剑,将剑穗重新系好,星纹在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走吧,先去矿洞看看。”
“曹瑾仁的罪证,该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