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许心开口，指向角落里一件不太起眼的、带有浓郁褐色沁斑的黄玉璇玑
“那件不错。黄玉质地，沁色深入肌理，分布自然，器型规整，是战国的东西。寓意也好，璇玑有扭转乾坤、趋吉避凶之意，送长辈很合适。”
周世宏对许心的眼光是百分百信任，立刻对田老板说：“田老板，把那件黄玉璇玑拿出来看看！”
田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容更盛，小心地取出那件璇玑，放在铺着绒布的托盘上
“这位先生好眼力！这件黄玉璇玑确实是战国的开门物件，沁色漂亮，包浆温润，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之一啊！”
周世宏拿在手里仔细看，越看越喜欢。王天河也凑过来，啧啧称奇。
许心则趁此机会，与田老板攀谈起来。这位田老板为人健谈，见识也广，从玉料产地讲到历代工痕，从盘玩心得讲到收藏趣事，气氛十分融洽。
许心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看似随意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用一种闲聊的口吻，抛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
“田老板，您是长安本地人，见多识广。我们初来乍到，听人提起过一个词，觉得挺有意思，但又不太明白。想跟您打听一下，不知道贵宝地…‘斗法’是怎么回事？”
“斗法”二字一出，刚才还笑容满面、侃侃而谈的田老板，脸色骤然一变！
他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也一僵，那热情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迅速收敛
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警惕，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许心，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
店内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周世宏和王天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了对玉璇玑的欣赏，疑惑地看向田老板。
田老板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只剩下古琴曲悠扬的旋律在流淌。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眼神深处的波澜却未能完全平息。
他盯着许心，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小哥…你问这个…不知道你说的，是‘文斗’…还是‘武斗’？”
文斗？武斗？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性地打听“斗法”这个模糊的概念，没想到竟然引出了更具体的“文斗”与“武斗”之分！
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父亲笔记和王中天的恐惧中提到的“斗法”，竟然还有如此清晰的分类？
他看着田老板那骤然转变的脸色和意味深长的反问，知道已经触碰到禁区。
线索，终于开始浮出水面了。
而危险，似乎也随着这“文武”二字，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