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拿起手机,快速浏览起来。她的眉头先是微微蹙起,随后渐渐舒展开,但眼神中的锐利并未减少。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的许心身上。
“有消息了。”楚澜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所有人都瞬间看向她,连许心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空洞而疲惫地望向楚澜。
“怎么样?楚澜姐?”王天河急切地问。
楚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着手机走到许心身边的沙发坐下,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这是我刚拿到的一段监控录像剪辑,以及一份初步的情况说明。”
楚澜的声音很平静,“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一切迹象都表明,这确实是一场……意外。”
“意外?”许心嘶哑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里充满了不信。
王天河和周世宏也凑了过来,墨云也从窗边走了回来。
楚澜点开了手机上的视频文件。
画面是看守所监仓内的监控视角,时间显示是昨天深夜。
可以看到许建安所在的监仓,他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似乎已经入睡,画面十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凌晨两点五十分左右,床上的许建安身体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很明显。
他像是想坐起来,手抬到一半,却又无力地落下。随后,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痉挛,整个人蜷缩起来,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同监仓的另一个犯人被惊醒,愣了一下,随即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监仓的门,大声呼喊着什么。
很快,值班的管教干部跑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情况,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支援。画面中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医护人员赶到,打开监仓门,对许建安进行紧急检查和抢救。心肺复苏,电击除颤……抢救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但画面中许建安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最终,医护人员停止了动作,摇了摇头。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视频后面附带着文字说明:经法医初步检查,死者许建安体表无外伤,无中毒迹象,符合心源性猝死的特征。其入狱体检报告显示,曾有轻微心律不齐病史,但并未引起足够重视。结合监控录像,排除他杀可能,认定为意外死亡。
视频和文字说明,冰冷、客观,逻辑链条看似完整。
房间里一片死寂。
王天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周世宏也沉默了,眉头紧锁。
墨云看着许心瞬间又苍白了几分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许心死死地盯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父亲最后痛苦挣扎的模样,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意外……心源性猝死……
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这个结论。
楚澜收起手机,看着许心,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许心,从目前能拿到的最直接的证据来看……确实是这样。看守所的管理可能存在疏忽,没能及时发现他的病史隐患,但……过程上看,不像是有外力介入。”
她的话,像是一锤定音,将“意外”这两个字,沉重地砸在了许心面前。
难道……父亲真的就是因为积劳成疾,加上牢狱环境,导致旧疾复发,就这样突然地、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那之前的种种猜测,对曜变天目的追寻,对赵老板那个局的警惕,难道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和过度解读?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许心淹没。
他缓缓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肩膀微微耸动起来。
没有人再说话。王天河和周世宏红着眼圈低下了头。墨云别过了脸。
只有楚澜,依旧静静地看着许心,她的眼神深处,在那一丝看似认同的平静之下,却掠过了一抹极淡极淡的、无法与人言说的疑虑。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在这样一个关键的节点上?这巧合,未免也太“完美”了。
但此刻,面对崩溃边缘的许心,她不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