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这个充斥着顶级赝品的、诡异的私拍会上？！
许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他下意识地猛地转头，目光如电，锐利地扫视全场——
最后，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角落。
那位气质儒雅的周慕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挤上前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稍远的阴影里，目光同样落在那曜变碎片上。
但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没有惊叹，没有痴迷，没有贪婪，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一种近乎于冷漠的欣赏。
仿佛他早就知道，它会出现于此。
许心站在人群中，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枚流光溢彩的碎片，看到了更遥远的东西。
父亲的影子、旧照片上的字迹、秦望山的唏嘘、周慕云深不可测的眼神……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旋转，最终却缓缓沉淀下去。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父亲留下的那个空洞。
追寻过，困惑过，愤怒过，最终都化为了日常背景里一道磨平了棱角的旧疤。
它不是不在了，只是不再那么尖锐地刺痛他。
此刻，在这枚堪称“神迹”的碎片前，那种旷日持久的寻觅感再次被勾起，却又奇异地被抚平了。
他忽然觉得，父亲的选择，就像这曜变天目本身，是窑火中一次无法复刻的偶然，强求不得。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胸腔里某种紧绷的东西似乎也随之散去。
目光重新聚焦在那枚碎片上，纯粹地、作为一个看客，去欣赏那份惊心动魄的美。
周围的惊叹声、低语声持续了很久，直到赵孟卿老先生再次开口，宣布今晚的私拍会圆满结束。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带着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开始缓缓退场。
许多人一步三回头，目光仍黏在那已被小心收走的水晶罩上。
刘世轩脸上难掩失落和困惑，他快步走到许心身边，低声道
“许师傅，今晚……多谢。只是，我实在不明白……”
他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疑问明明白白——为什么那几件他极看好的东西，许心都阻止他出手？
许心正要开口，一个张扬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刘叔！”顾彦走了过来，脸上是压不住的胜利笑容，他特意晃了晃手中刚拿到不久的成交凭证
刘世轩皱了皱眉，碍于场面，只是淡淡点头：“恭喜小顾了。”
顾彦却不肯罢休，转向许心，下巴微扬：“许师傅，怎么样？这件定窑小碗，可是实打实的硬货。有些东西，光靠书本理论是摸不着门道的，得真金白银砸进去，才练得出眼力劲儿。你说是不是？”
许心看着顾彦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懒得与对方做口舌之争，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气平淡：“古玩这一行，学费交够了，眼力自然就上来了。顾公子……前途无量。”
这话听着像是认怂的恭维，可仔细一品，却又仿佛藏着针。
顾彦自然不乐意，冷哼笑一声 “酸！还话多！”
许心看了一眼刘世轩，笑着说道“顾先生当真要当着刘总的面出丑？”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