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镇国公面色铁青地上前:
“孟尚书,今日之事……”
“国公爷不必多言。”
孟淮止护紧阮如玉,冷声道,
“今日之事,是非曲直诸位有目共睹。孟某行事向来分明,该讨的公道,一分不会少;该清的账,一文不会欠。”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淬寒冰,
“至于顾小姐今日所为,孟某记下了。来日方长,自有分说之时。”
孟淮止扶着阮如玉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所过之处,宾客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无人敢置喙半句。
顾盼怡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看得分明,就在经过自己身旁时,阮如玉在孟淮止肩头微微侧首,朝她露出了一个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冷笑。
齐元舟目送他们离去,眼底掠过一丝深思。待众人注意力稍散,他状似随意地踱至镇国公身侧,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今日之事,着实令人遗憾。”
镇国公勉强维持着礼节:“让殿下见笑了。”
“国公爷言重了。”
六皇子轻轻叹息,
“顾小姐年纪尚轻,难免行差踏错。只是——”
他话锋微转,
“孟尚书今日的态度,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
这话说得委婉,镇国公神色微动: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六皇子微微一笑:
“本王只是觉得,以国公爷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必受这等闲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
“这朝中,懂得欣赏镇国公府价值的人,还是有的。”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镇国公的肩,温声道,
“本王向来敬重镇国公府的忠义。若他日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国公爷不必客气。”
这时二皇子终于注意到这边的谈话,扬声问道:
“六弟在与国公爷聊什么?”
“不过是些家常罢了。”
六皇子从容转身,对二皇子露出温和笑容,
“二哥可要一同回宫?”
马车前,孟淮止小心翼翼地将阮如玉安置在软垫上。
待车帘落下,他看着她依旧泛红的面颊,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他低声问:“可是难受得紧?”
阮如玉醉眼朦胧地半睁着眼,想要维持清醒,却觉困意渐渐加重——
那异香虽未大量吸入,药性却仍在体内隐隐作祟。
“小叔叔……如玉头好晕……”
她顺势靠向他,发间的玉兰香混着酒气,在狭小的车厢内氤氲开来。
孟淮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取过水囊小心地递到她唇边:
“喝些水会好些。”
她醉醺醺地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清水,却“不小心”让几滴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湿透的薄纱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
“对不住……”
阮如玉委委屈屈地扯着他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迷离的媚意,
“如玉是不是很没用……”
孟淮止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取出素白的手帕,细致地为她擦拭水渍。
指尖隔着薄薄的丝帕,仍能感受到肌肤传来的温热,他声音平稳:
“无妨。”
唯有微微收紧的指节,泄露了此刻的心绪。
她却浑然不觉般,醉意朦胧地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衣襟上的绣纹,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玉佩真好看……和小叔叔一样好看……”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语气依旧温和:
“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这一次,阮如玉再无力维持清醒。
迷香的药性渐渐上涌,她顺从地靠在他肩头,彻底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