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越野车来到板溪镇外的山道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山道上,难见行人,偶尔几个身影都是行色匆匆。
安安、肖迪、大有跟着老覃下了车,老覃的竹篓里多了几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布。
山风呼啸,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远处,神树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枝干扭曲,像一具巨大的、挣扎的骸骨。
老覃停下脚步,用断掌指了指前方神树方向:“再往前,鸡都不敢叫,你看那边的小土楼...”
安安抬头,看见最后一缕夕阳正从神树的枝桠间漏下去,映射在几十米外的土楼上,像血。
“那边原来住着三户人,后面这脏东西闹得厉害,三户人里,死了一户,疯了一户,剩下一户侥幸活下来,搬走了....”
他忽然想起密林里那些无人注意的石刻;
“盘古污血化神树,土家血脉镇幽魂。”
“首长。”肖迪低声问,“要不要先通知市局,让他们调人来协助?”
“不用。”安安解开衣服扣子,用手扇了会风,露出雪白的味道,“今晚,我们当一回‘土家人’。”
老覃咧嘴笑了,独眼在暮色里亮得像两团鬼火:“后生,你确实……有死人的味道。”
山风更急了,吹得神树的枝叶哗啦啦响,像无数红嫁鞋在暗处轻轻踏地,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安安想了想,掏出城隍令,注入法力,开始催动。
在其他三人讶异的目光中,一道鬼门凭空出现。
严格来说,是鬼门关。
换做之前,想要召唤万里之外的那帮鬼,会很吃力,但是现在不一样。
鬼门关打开后,一群熟悉的身影率先出现。
“小的拜见城隍爷爷...”
当头那鬼,身材高大,正是许久不见的厄鬼恶来。
恶来一现身,山风骤停,连树叶都僵在半空,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
他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搞来了一套铁甲,单膝跪地,铁甲“哗啦”一声砸在泥地上,震得尘土四散。
“大人,小的给您带了一队‘帮手。”
只见他身后,黑白无常分裂两边,其他各种各样的鬼们鱼贯而出:
无头缺抱着自己脑袋的刽子手、拖着铁链的溺死鬼、胸口插着断箭的兵卒……个个阴气森森,却规规矩矩地在安安面前排成一列,像一支等待检阅的阴军。
老覃的独眼瞪得几乎裂开,竹篓里的柴刀“叮叮当当”撞成一片。大有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除了什么都没有。
“别怕,他们不吃人...”
咕... 老覃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停的打鼓。
“我就不该来的,大晚上撞鬼,还是一群鬼,不过,他们好像不是鬼,是鬼差啊..内个什么,我是不是遇到贵人...贵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