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对这位新苏丹的判断——她即位之初必先向欧陆诸国示好以争取时间。
法蒂玛确实得到了苏丹之位，但安纳托利亚的叛乱、近卫军的骚动，都让她暂时无力西顾。
“她需要先摆平内部。”拉斯洛蘸墨书写，他的眼眸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那些被流放王公的支持者，还有对女性统治者不满的保守派...”
笔尖在羊皮纸上划过优雅的弧线，“至少两年内，她无力发动大规模远征。”
伊露什卡倚在窗边：“但若她真攻下君士坦丁堡...”
“那对我们更有利。”拉斯洛轻笑，“一个被东方事务缠住的奥斯曼，比一个专心西进的奥斯曼安全得多。”
他封好火漆，“况且...攻占千年古都的荣耀，往往会让人高估自己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强大的威胁总能让分散的力量团结在一起不是嘛...
希望拜占庭灭亡的消息能让这些德意志诸侯们稍稍听话...
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恶魔对吧。
暮色渐浓，图书馆内烛火摇曳。当信使带着回信离去时，拉斯洛站在巨幅地图前沉思。
他指尖轻抚多瑙河蜿蜒的曲线，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精光。
“两年...”他轻声自语，“足够我们消化波西米亚，完成军制改革。”
伊露什卡为他披上披风：“你似乎很期待与她的对决？”
拉斯洛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地图上标注的军事要塞：“并不期待...”
他声音低沉，“我们的斗争不是一场对决就能结束的...”指尖轻点君士坦丁堡的位置，“最后会流多少血...谁也无法预料。”
窗外飘落的雪花仿佛为这句话做了注脚。
伊露什卡轻轻握住他的手：“但至少现在，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没错。”拉斯洛转身望向图书馆下层，那里新任行政官们正在挑灯夜读，“每多一天，我们的根基就稳固一分。”
他的眼眸中闪着坚定，“等法蒂玛收拾完安纳托利亚的烂摊子，会发现多瑙河畔早已竖起铜墙铁壁。”
晚钟声在雪夜中回荡。
拉斯洛最后看了眼东方，轻声道：“让她去征服古老的荣耀吧...而我们，要创造新的未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观星台时，第二封信件的纹章引起他的注意——波西米亚王冠徽记。
信使恭敬地呈上羊皮纸卷：“布拉格的贵族们恳请陛下主持公道。”
拉斯洛展开信件，少见的黑眸在烛光下快速扫过信件大致内容。
信中用隐晦的措辞描述了胡斯派与天主派的激烈冲突，最后写道：“波西米亚需要一位能平衡各方的君主...”
拉斯洛唇角微扬：“看来我们的朋友要等不及了。”
他将信递给妻子，“仅仅是几个月，胡斯战争便要快把波西米亚耗空了，现在他们需要个调停者。”
伊露什卡快速浏览信件：“要答应吗？”
“再等等。”拉斯洛走向星象台边缘，俯瞰着银装素裹的布达佩斯，“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等他们流够血，才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也会更重视我这个外来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