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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心境轮回(一)(2 / 2)

他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体内的灵压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每一次冲撞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五番队的事务本就不多,尤其是在没有大型战斗的时候,队员们大多在练习剑道或是处理文书,可他却坐不住,总觉得有股力量要从身体里炸开。

“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乱子。”他低声自语,眉头紧紧皱起。上次动乱中,他为了保护队友,强行提升了灵压,虽然击退了敌人,却也让体内的力量失去了平衡。

这些天在瀞灵廷里,他总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灵压,把队舍的墙壁打出个窟窿,到时候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怕是要比流魂街的荒地还要难看。

他想起总队长训斥队员时的样子,那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能把人的骨头都烧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与其在瀞灵廷里提心吊胆,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一下。青木打定主意,抓起放在桌上的斩魄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五番队。

他的身影在屋顶上跳跃,黑色的死神服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掠过瀞灵廷的围墙时,连守卫的队员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穿过喧嚣的流魂街,越往南走,房屋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断壁残垣,被疯长的杂草吞噬。

南流魂街最大数字的街区之外,是一片被遗忘的荒地。放眼望去,大地像是被剥去了皮肉,露出枯黄的筋骨,只有几丛半枯的杂草顽强地从石缝里钻出来,叶子卷曲着,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像一群饥饿的婴儿在哭泣。

别说超过一米的树木了,连贴地生长的灌木都看不见几株,偶尔能看到几块散落的石头,表面被风沙磨得光滑,像被遗弃了千年的墓碑。

这里没有河流,甚至连水洼都找不到。空气干燥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感,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来,把地面烤得滚烫,远处的景物都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像一幅被揉皱的画。青木踩在地上,能感觉到鞋底传来的灼痛感,他蹲下身,摸了摸干裂的土地,指尖沾了一层黄色的粉末,轻轻一吹,便散在了风里。

“难怪连动物都不肯来这里。”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过这里正好合他的意,空旷,寂静,就算他释放出全部的灵压,也不用担心会伤到别人。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躁动的灵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空旷的环境,渐渐平静了一些。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突然扭曲了一下,像一块被揉皱的黑布,边缘处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青木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握紧了腰间的斩魄刀——那是虚洞打开的迹象,而且看这规模,恐怕不是普通的虚。

他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虚洞附近,脚刚落地,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虚特有的腐臭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虚洞中央,一个体型庞大的虚正缓缓挤出,它的皮肤像腐烂的树皮,上面布满了脓包,每挪动一下,就有黄色的粘液滴落下来,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它的眼睛是两个血红色的窟窿,看到青木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就扑了过来。

青木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拔刀出鞘。“嗡——”斩魄刀的刀身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只虚的咆哮声戛然而止,身体在半空中分成了两半,黑色的灵体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虚洞失去了力量支撑,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收缩,最后消失在天空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涟漪。

青木收刀入鞘,看着虚消散的地方,眉头却没有舒展——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除了这只虚,竟然再没遇到任何敌人。

“无聊啊。”他揉了揉头发,心里的烦躁又涌了上来。原本想找几只虚练练手,发泄一下体内过剩的力量,可这荒地的虚竟然比瀞灵廷的巡逻队员还少。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头,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远处的杂草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坐下,背靠着粗糙的石壁,闭上眼睛,试图平息体内翻腾的灵压。可越是想平静,灵压就越是躁动,像一群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在他的四肢百骸里冲撞。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意识突然一阵模糊,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是他的内心世界。

青木愣住了,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荒地里,怎么会突然进入内心世界?他环顾四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比起上次进来,这里的变化简直翻天覆地。整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球体,被一条无形的界线分成了两半,左边是炽烈的阳面,右边是幽邃的阴面,交界处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像一条流淌的河流。

阳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之海,金红色的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无数被熔化的黄金,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苍穹下翻涌成凝固的波涛。每一粒沙都像被熔金淬过的碎星,在永昼的光瀑里蒸腾着暖橙的雾霭,那些雾霭在空中凝聚成各种形状,时而像奔腾的骏马,时而像展翅的雄鹰,最后又化作流沙,落回大海。

沙海的中央,横亘着一方翡翠般的绿洲,像造物主失手打翻的绿釉盏,将灼烫的沙海劈出一片清凉的裂隙。绿洲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绿洲深处嵌着一面巨大的湖泊,湖水清透得近乎虚幻,蓝得像把整片天空揉碎了沉进去,湖底的沙石和游动的灵子都看得一清二楚。湖心浮着座方圆十几米的小岛,说是岛,倒更像块从天外坠下的璞玉,岛上无一杂树,唯有一座粗粝的石头屋子,墙面爬满风蚀的纹路,像老人掌心的沟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推门而入,迎面立着尊龙形石像:通体银白如月魄凝脂,鳞甲却泛着细密的冷光,龙首微垂,龙目半阖,似在凝视湖底游弋的云影,连呼吸都带着沙粒晒暖后的干燥暖香。

而阴面,则是一片幽邃的林之渊。天幕是铅灰色的,光线被稀释成淡墨,漫不经心地洒下来,给万物都镀上一层钝重的暗调,仿佛永远都是黄昏。无数林木拔地而起,枝桠虬结如铁,树干是深黑色的,像被墨汁浸泡过,叶片却不是寻常的翠绿,而是浸了墨的暗绿,像被岁月反复摩挲的旧绸,连脉络都凝着化不开的沉郁。

树林的最中央,横着片诡异的空地,与阳面的绿洲一般大小,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巨口啃去了生机,寸草不生,连落叶都不肯停留。地面覆着层薄霜似的阴寒之气,凝成肉眼可见的淡紫雾霭,吸一口便觉肺腑发紧,连心跳都要被冻得迟缓。空地中央同样立着石屋,墙面爬满霉绿的斑驳,推开时发出朽木断裂般的闷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

屋内石像与阳面遥相呼应:通体暗黑如子夜凝成的琥珀,鳞甲间渗着幽蓝的冷焰,龙首昂起,龙目圆睁,似要刺破这死寂的重围,连沉默都带着刺骨的凛冽,像块在寒潭里浸了千年的玄铁。

青木站在阴阳界线之地,感受着两边截然不同的气息——阳面的沙海散发着灼热的力量,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烘烤着他的灵魂;阴面的林之渊则透着刺骨的寒意,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冻结着他的思绪。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觉得浑身发烫,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

“每一次进来,感觉还是如此震撼啊!”青木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自鸣得意的笑容。他能感觉到,这个内心世界的变化,其实是自己力量成长的体现,只是这种成长似乎有些失控了。

他左右看了看,阳面的沙海看似没有生命,却充满了生机;阴面的森林看似很美丽,却蕴含着吞噬生机的魔力。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迈步走向了绿洲的方向——人总是向往生机勃勃之地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