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田间的教训(2 / 2)

雯晴妹妹!沈叔! 杨科研不知何时又溜达了回来,脸上堆着比刚才更热切几分的谄媚笑容。他远远瞧见周逸鸣那失魂落魄跑开的模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觉得自己的“娃娃亲”谣言奏效了,赶走了这个最有力的竞争者。此刻,他自觉机会大好,恨不得立刻凑上来巩固“战果”,一双眼睛像黏在沈雯晴身上一样,滴溜溜地转着,从她沾着泪痕的脸颊扫到纤细的腰身,目光里混杂着贪婪与自以为是的“亲近”。

“这是干啥呢?”他凑得更近了些,试图营造一种熟稔的氛围,“女孩子家家的,玩棍子多不好,又脏又危险,小心伤着自己……来来,这种粗活让哥来帮你拿着。”

他边说边伸出手,动作轻佻地直接去抓沈雯晴手中的白杨木棍,那姿态,仿佛已经拥有了某种特权。

沈雯晴在他开口时就已经蹙紧了眉头,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能冻伤人。当他不知死活地伸手过来时,她心底压抑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汽油,瞬间爆燃!

“滚开!” 她猛地后退一步,动作迅捷如电,手中的木棍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和凌厉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狠狠抽在杨科研探过来的手背上!

“哎哟——!” 杨科研猝不及防,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惨叫一声,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缩回手。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错愕和不敢置信,随即转为羞恼成怒,“你……你疯了你!干啥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张没皮没脸的狗嘴!” 沈雯晴怒目圆瞪,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她不再废话,手腕一抖,那根新削的白杨木棍如同复仇的鞭子,带着她的全部愤怒,劈头盖脸地朝着杨科研砸去,专挑胳膊、后背等肉厚的地方招呼,“让你满嘴喷粪!让你到处造谣!让你再敢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杨科研被打得嗷嗷直叫,抱头鼠窜,他完全没料到沈雯晴会如此激烈、毫不留情地反抗。疼痛和狼狈让他气急败坏,一边躲闪一边口不择言地嚷嚷:“哎哟!停手!疯婆子!你敢打俺!沈叔!沈叔你管管她啊!俺可是你亲戚!有你们这么对待亲戚的吗?!这丫头片子欠管教了!”

他一直阴着脸站在旁边,强压着怒火的沈卫国,听到“管教”二字,尤其是从杨科研这种混账东西嘴里说出来,仿佛是对他和他女儿的莫大侮辱。又想起这混账之前对女儿的污蔑和此刻的轻浮,一直压抑的火山终于彻底爆发!

“管?!老子今天就用这个‘管’教你!” 沈卫国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他顺手抄起靠在田埂边的锄头柄,那粗实沉重的木棍带着一股风声,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朝着杨科研直扑过去,“狗日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欺负到俺闺女头上了!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杨科研一看这架势,魂都吓飞了半截。一个下手狠辣的沈雯晴他已经难以招架,再加上一个明显动了真怒、拿着更吓人武器的沈卫国?他哪里还敢有半分旖旎念头,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哎哟妈呀!杀人啦!救命啊!” 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和那点龌龊心思,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凄厉嚎叫,也顾不上方向,连滚带爬地就往农场外面狂奔,一只破旧的布鞋跑掉了也浑然不觉,那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活像只被狠狠踢了一脚的癞皮狗。

沈雯晴和沈卫国父女俩,一个手持白杨木棍,一个握着锄头柄,同仇敌忾,如同追打落水狗一般,怒骂着将杨科研彻底赶出了农场的地界,直到那仓惶逃窜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才渐渐停歇。

杨科研一路狂奔出老远,直到确认后面没人追来,才敢停在一个土坡后面,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炸了。手背上、胳膊上、后背上被木棍抽到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稍微一动就龇牙咧嘴。

他回头望了望沈家农场的方向,脸上先是闪过惊恐和后怕,但随即,一股更加强烈、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憋屈、羞愤和不甘如同毒草般在心底疯长起来。

‘妈的!臭婊子!给脸不要脸!还有沈卫国那个老不死的!’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感觉一股邪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震得墙皮簌簌落下。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居然被一个他视为囊中之物的丫头片子和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拿着棍子像赶牲口一样追得屁滚尿流!这奇耻大辱让他五脏六腑都绞着疼!

他想起沈雯晴那冰冷厌恶、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那毫不留情的棍棒,再对比之前周逸鸣那小白脸至少还能跟她站在一起说话(虽然后来也吵翻了),心里更是妒火中烧,酸涩难当。‘凭啥?凭啥对那小白脸就能说那么多话,对俺就又打又骂?不就是嫌俺穷,没那小白脸家里有势,看不起俺吗?!’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卑劣行径和令人作呕的态度,偏执地将一切归咎于对方的嫌贫爱富,只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他。

强烈的挫败感和占有欲扭曲在一起。‘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恶狠狠地想着,眼神变得愈发阴鸷和偏执, ‘雯晴妹妹必须是俺的!只能是俺的!等俺……等俺找到机会,非得把她……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抬起那高贵的头!沈卫国那老东西也得跪下来求俺娶她!’ 先前沈雯晴激烈的反抗和沈卫国的怒火,非但没有让他知难而退,反而像往烈火上浇了一桶油,彻底激起了他更变态、更疯狂的占有欲和报复心。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唯有更极端的手段,才能挽回他所谓的“尊严”和达成目的。

沈雯晴和沈卫国站在地头,看着杨科研消失的方向,父女俩都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和愤怒而微微喘息。

沈卫国扔掉手里的锄头柄,看着女儿因为激动和用力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根依旧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白杨木棍,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这混账东西……唉,以后他要是再敢来,爸见他一次打一次!”

沈雯晴平复了一下呼吸,摇了摇头,眼神冰冷而警惕:“爸,打跑他一次容易,但这种人,心思已经歪了。咱们今天彻底撕破脸,他怕是会更恨,也更偏执。以后家里门窗都得关好,我出门……也得更加小心。” 她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这自制的武器,此刻成了她面对潜在威胁时最直接的依仗,也提醒着她,来自杨科研的威胁,并未因这次的驱逐而解除,反而可能更加危险。

沈卫国注视着女儿,忽然发现这个曾经需要他时时庇护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她有着女子的细腻与坚韧,却也不乏男子的果敢与刚毅;她懂得审时度势,却从不委曲求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这棵幼苗已经长成了能够抵御风雨的白杨。

走吧,沈卫国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时间不早了,你妈该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