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
就在被光芒笼罩的瞬间,陈默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剥离,被撕碎,每一个最微小的构成单元都被放在了一个无穷大的层面上进行审视、剖析。那不仅仅是痛苦,更是一种存在层面被彻底窥视的恐怖。
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无数混乱、庞杂、无法理解的古老信息流冲入他的神识海。
就在他即将彻底迷失时,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了一个“视角”——他仿佛变成了那缕稻草本身。
他“感受”到了自身的脆弱,仿佛随时会断裂。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种扎根于虚无,却顽强存在的韧性。它不强大,不耀眼,它只是……存在着。以一种近乎“无理”的方式,存在着。它不遵循“造化玉碟”的能量守恒,不理会归墟的湮灭特性,它就像是一个被强行写入世界的、最基本的“真”。
一种明悟,如同清泉,流过他几乎燃烧的神识。
它的“道”,不是对抗,不是掌控,而是“存在”本身。是“我就在这里”的绝对定义。
它不去修复bUG,因为它本身可能就是一个最古老的bUG。
它不去对抗规则,因为它定义了属于自己的、最基础的规则。
当陈默的意识从那种近乎道解的恐怖体验中挣脱出来时,他浑身已被冷汗和血污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抬起颤抖的手,没有引动灵气,没有调用归墟,只是凭借着对那缕“稻草”之道的理解,凭借着神识海中残留的那丝古老规则的韵味,对着面前虚空,轻轻一“系”。
仿佛一个无形的绳结被系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光华,没有能量波动,没有任何法术成功的迹象。
但就在下一刻,调酒师面前的光幕上,代表着一只刚刚突破了一片空间陷阱、正朝着第七前哨站方向高速突进的强大“镜像”单位,其运行轨迹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违背其逻辑的“偏转”。
它没有撞上任何能量屏障,没有触发任何陷阱,就像是……它自身的“前进”这个概念,被一个无形的“结”轻轻绊了一下。
仅仅一瞬,它就调整了过来。
但这一瞬,对于一直紧绷着神经、寻找突围机会的第七前哨站守军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道凝聚了前哨站最后力量的集束光芒,精准地抓住了这微不足道的一瞬之机,穿透了因镜像偏转而出现的防御间隙,狠狠轰击在那只镜像单位上!
光芒散尽,那只镜像化为最基本的数据流,消散不见。
“……成功了?”凌波难以置信地看着光幕上那短暂却致命的一幕。
贾船长瞪大了眼睛,看看光幕,又看看几乎虚脱的陈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调酒师深深地看着陈默,缓缓道:“你……找到使用‘钥匙’的方法了。不是力量,是……‘定义’。”
陈默瘫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身体内部如同被彻底掏空,道基的裂纹似乎又扩大了一圈。但他嘴角,却扯出了一个极度疲惫,却带着一丝桀骜的弧度。
他看着自己刚刚系下“无形之结”的手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
“原来……这就是,‘稻草’的道。”
“以我之‘存在’,定义尔之‘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