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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砺剑秣马,风起青萍(1 / 2)

插天岭大捷的赏赐与抚恤如春风化雨,迅速滋润着凤凰道的土地。银钱、粮帛乃至田宅的犒赏,皆由靖安堂专人逐一核验,精准发放至每一名有功士卒及阵亡将士家属手中。军营内外,洋溢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热烈气氛。酒肉的香气连日飘散,欢宴的歌声与对战死同袍的追忆交织。军民之心,前所未有地凝聚于杨妙真的旗帜之下。

然而,未等胜利的醉意完全沉淀,一场更深邃、更根本的变革,已随着叶飞羽那看似漫不经心抛出的数条建议,如无声的潮汐般汹涌袭来,悄然重塑着凤凰道的肌理。

靖安堂内,烛火长明。杨妙真展现出一军统帅的决断,她雷厉风行,亲自点将。以麾下最是沉稳持重、老成谋国的老将公孙硕,暂领新设的“考核司”主事之职,负责全面核定军功、考评将士、厘定饷格。又以性格刚毅、铁面无私、素有“冷面阎罗”之称的裨将赵破虏,全权协助组建并操练新军“教导队”。告示以遒劲的笔法书写,迅速贴遍各营辕门:凡有志加入教导队者,无论现任官职兵阶,皆需通过初步筛选——标准赫然在列:能力开三石硬弓、负重四十斤越野十里不至掉队、且需识得常用文字百个以上。

消息传开,各营顿时一片哗然。开硬弓、负重越野,虽是严苛,但终究是军中悍卒赖以自豪的本钱,众人尚可理解。唯独这“识得百字”的要求,却让一众冲锋陷阵、目不识丁的莽撞汉子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俺们是拎着脑袋砍人打仗的,不是去考那酸腐秀才!识得字难道能当饭吃,能挡刀箭不成?”有彪悍的老兵油子梗着脖子,在营房里大声抱怨,引来一片附和。

“谁说不是!定是那位叶先生读书读迂了,出的这馊主意!”

然而,当另一份盖着靖安堂大红印信的补充告示紧随其后张贴出来,明确写着“教导队成员,月饷即刻翻倍,每日肉食供应;顺利完成课业并通过考核者,结业后优先擢升为队正、哨长乃至更高军职;训练及考核成绩尤为优异者,另赏赐良田美宅,恩及家人”时,所有的质疑与不满瞬间被更为炽烈的渴望所取代。丰厚的实利如同最烈的酒,点燃了每一个渴望出人头地的小卒之心。报名处顷刻间被围得水泄不通,长龙蜿蜒,甚至不少低阶军官也怦然心动,暗自衡量得失,最终挤入报名的人群中。

教导队的首次遴选,在插天岭下新开辟的巨大校场上举行。叶飞羽果然如其所说,只是“动动嘴皮”。他搬了把竹制的躺椅,远远地寻了处浓密的树荫,慵懒地斜倚其上,手里捧着一卷不知名的闲书,似乎全然沉浸于字里行间,对校场上震天的呼喝、飞扬的尘土漠不关心。只是偶尔,在书页翻动的间隙,他会极其随意地抬起眼皮,目光如掠过水面的飞鸟,精准地捕捉到某个因求胜心切而用力过猛、导致动作严重变形的士卒;或者某个眼神闪烁、经验老辣、正暗自运用技巧节省体力的老兵油子。这时,他的嘴角会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欣赏。

杨妙真与林湘玉亲临校场观瞻。她们目睹了那些通过文书初筛的“好苗子”,在堪称残酷的“体能关”面前原形毕露:负重越野途中,有人跑到面色惨白、呕吐不止;单杠引体向上,有人拼尽全力也只能挂在杠上晃晃悠悠,活像一条条风干的咸鱼;而在特意引水浇灌形成的泥沼地中匍匐前进,更是让无数自诩精壮的汉子变成了满地打滚、面目全非的泥猴。场边围观的军士们爆发出阵阵毫不留情的嘘声、哄笑声。

“妙真姐,这…是否太过严苛?恐伤士气啊。”林湘玉望着那些挣扎的身影,不禁柳眉微蹙,流露出几分不忍。

杨妙真却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全场,沉声道:“湘玉,你细看。看那些即便狼狈不堪、数次跌倒,却仍牙关紧咬、目光倔强,最终踉跄着爬过终点线的人。飞羽他所要甄选磨砺的,绝非仅仅是匹夫之勇,更重要的,是这份打碎了牙齿也能和血吞下的韧性,是这股不甘人后的心气!”她抬手指向远处一个刚刚从泥潭中挣扎爬起、满脸污泥却目光灼灼的年轻士卒,“具此等心性根骨者,稍加打磨,注入信念,未来便可为吾辈军中真正之脊梁!”

树荫下,叶飞羽不知何时已放下了书卷,对一路小跑前来请示的公孙硕懒洋洋地吩咐道:“今日训练中晕厥的,用水泼醒,记下名字。下次操练,对他们要‘优先’照顾。那些偷奸耍滑、一味省力避重的,直接剔除名册,永不录用。坚持到最后的一百人,今晚伙食加餐,务必见肉。”

公孙硕听得老脸肌肉微微一抽,这位叶先生的练兵之法,当真是…别致中透着狠辣,诡奇中藏着深意。他不敢多言,躬身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凤凰道的力量亦在另一条战线上高速运转。神机坊内,炉火日夜不熄。大匠师翟墨林对“破山雷”的研制投入了近乎痴狂的热情,整日围着那几个不断调整火药配比的陶土罐打转,脸上被硝烟熏得黢黑,双目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林湘玉则一头扎入了筹建“云阳工坊”的千头万绪之中:选址勘定、招募流民中的能工巧匠、大规模采购木石铁料、规划设计水力驱动系统……这位昔日婉约的才女,甚至常常挽起衣袖,亲自与工匠们一同勘测水渠路线,计算水锤的冲击力道,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白皙的脸颊上沾染了风尘,更添了几分以往未曾有过的坚毅与果决。

她时常会收到叶飞羽派人悄然送来的草图。有时是关于水车传动结构的数处关键改进,笔画虽潦草如鬼画符,但核心妙处却标注得清晰无比;有时则是高炉通风设计的全新方案,旁边写着“热空气上升,冷空气自下方自然补入”等令人初看费解、细思之下又觉玄妙非常、暗合天地至理的文字;最近送来的一张,则是一种被称为“标准化量具”的奇巧卡尺图纸,严格要求神机坊与未来的云阳工坊,所有构件之制作,未来皆须以此标准为准绳,不得有误。

林湘玉每每捧读这些图纸,都如获至宝,常常于深夜独对孤灯,反复研习揣摩至更深露重。她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叶飞羽那看似懒散的头脑之中,似乎蕴藏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才有的智慧体系,深邃浩瀚,犹如无垠星海。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跟上这疾风骤雨般变革的步伐。

军伍之中,一些倚老卖老、早已习惯了旧日松散军纪与浑水摸鱼的中低层军官,对“考核司”即将推行的、与饷银擢升严格挂钩的新式等级评定制度大为不满,或阳奉阴违,或私下抱怨,甚至暗中串联,试图合力抵触这股“新风”。

地方之上,事务更是千头万绪。六峰岭接收的大批俘虏如何妥善安置、新矿开采急需的大量矿工如何有序招募,皆引发了诸多琐碎却尖锐的矛盾。新近颁布的《工坊管理条陈》与《矿役酬功令》,本意是设立规矩、激励勤勉、昭示公平,却在具体推行过程中,触动了某些基层小吏的固有利益格局,或是打破了他们习惯的贪墨门路,以致阻力重重,政令时有不畅。

这一日,麻烦终于爆发:几名原属黑虎帮的降匪,因不满工坊分配的重体力劳作工作量,趁机煽动数十名心有怨气者聚众闹事,不仅砸毁了部分工具,更是打伤了督工的监工。

消息迅速传回靖安堂,杨妙真面沉似水,凤目含威,当即下令拘拿首恶,从严惩处,以儆效尤。但她深知,乱象虽需强力弹压,但光靠军法威严并非长治久安之策。

傍晚时分,她与林湘玉一同来到叶飞羽那间总是飘散着淡淡茶香、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木质模型的营帐。

帐内,叶飞羽正对着一盘纵横十九道的围棋残局,自己与自己对弈。听罢杨妙真简洁陈述完遇到的困难,他拈起一枚光滑的白子,沉吟片刻,轻轻落在棋盘一角。

“症结所在,无非两头。”他目光仍停留在棋局上,语气平淡。

“两头?”杨妙真挑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