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一眼清泉出现在眼前。泉水从山岩缝隙中涌出，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清澈见底，几尾小鱼在其中游弋。潭边生长着各种茂盛的植物，许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就是这里啦！”白若寒蹲在潭边，掬起一捧清冽的泉水洗脸，发出舒服的叹息。阳光照在她湿漉漉的脸上，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闪闪发光。
我也洗漱完毕，只觉得精神一振。
“来，夫君，上课啦！”白若寒拉着我走到潭边一片草丛前，指着一株叶片呈星形、边缘带着细密银边的草说道，“你看，这个叫‘星络草’，喜欢长在干净的水边，它的汁液能宁神静心，是炼制很多安神丹药的基础材料。”她又指向旁边一株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这个叫‘幽兰絮’，花香很淡，但它的根茎研磨成粉，是很好的止血药。”
她教得很认真，每一种灵草的名称、习性、药效都娓娓道来，有时还会让我凑近了闻味道，或者轻轻触摸感受。我学得也很专注，努力记下这些新奇的知识。我知道，她教我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让我帮她“搭把手”，更是想让我多了解她的世界，多一份在这片山林乃至更广阔天地里自保和前行的能力。
“其实很多灵草旁边，都会有守护的灵兽或者妖物，就像那冰魄花有玄冰蛇一样。”白若寒一边拨开一丛灌木，指给我看一株隐藏在其下的、结着红色小果的植物，一边继续说道，“所以采摘的时候，不仅要认得草，还要学会观察环境，感知气息。比如这‘朱焰果’，性热，通常会有喜火的小型灵兽在附近徘徊……”
她正说着，旁边一块岩石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火红色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正是昨晚那只赤焰鸟。
它“啾啾”叫了两声，拍着翅膀飞了过来，先是绕着我飞了两圈，似乎对我身上的纯阳之气依旧很感兴趣，然后落在了那株朱焰果旁边，歪着头看我们。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白若寒笑道，“这小家伙就是被朱焰果的火灵气吸引来的。它没什么恶意，有时候还会帮这株果子驱赶一些讨厌的小虫子呢。”
她从随身布袋里拿出一点点之前炼丹剩下的、边角料性质的药材碎屑，撒在地上。赤焰鸟欢快地叫了一声，跳过去啄食起来。
“万物有灵，相处之道，并非只有争斗。”白若寒看着赤焰鸟，轻声对我说，“很多时候，了解、尊重，甚至一点点馈赠，比刀剑相向更有用。”
我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心中若有所悟。她虽然是妖，却似乎比许多人类更懂得与自然万物相处之道。
我们在清泉边待了小半天，认识了不少灵草。日头渐渐升高，山林里的温度也升了上来。
“走吧，夫君。”白若寒站起身，“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呢。你师父和师伯他们行踪飘渺，但我们大致方向是对的，沿途也多打听打听。”
她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掌心相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温度和淡淡的精灵之气流转，经过昨晚的共同炼化，这种感觉愈发清晰和顺畅。那种气息交融的感觉无比奇妙，仿佛我们之间真的建立起了一种无形的纽带。
我们沿着山涧往下游走，山路时而平坦，时而崎岖。白若寒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时不时指着某处告诉我她以前来这里采药的趣事，或者某次遇到麻烦是怎么化解的。她总是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能想象出有时确实是很惊险的，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