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母脸上的喜色却慢慢退去,换上了一丝愁容。
她用指尖碰了碰龙虾硬硬的外壳,又看了看那两只飞龙,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妈?”赵麦麦奇怪地问,以为她对吴硕伟的礼物不满意。
“这些东西……你妈我虽然也算会做两手菜,可这龙虾怎么收拾,这飞龙怎么炖才能不柴,我……我没做过。”娄母的语气里透着为难——这可是难得。
“这要是做砸了,可就糟蹋东西了。”
娄振华在旁边听着,也笑着点了点头。
“你妈说得对,东西金贵,手艺得配得上才行。要是做不好,那真是暴殄天物。”
娄母看着这些食材,心里开始犯难。
娄母姓谭,娘家确实和厨艺沾边,算是京城曾经有名的“谭家菜”的旁支。
谭家菜以选料精、下料狠、火候足、口味咸甜适中著称,是清末官僚谭宗浚的家传筵席。
只不过,和所有旧时的大家族一样,核心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女”。
她当年在娘家学的,都是些家常菜和面点功夫,真正上台面的硬菜、大菜,比如如何处理这些顶级的山珍海味,家里是不会教给姑娘的。
她那个现在在轧钢厂食堂当大厨的所谓师兄何大清,倒是学了些真本事,可她心里清楚,那也不是谭家的核心。
“这可怎么办?”娄母是真的发愁了。
赵麦麦看着母亲为难的样子,再看看旁边一脸平静的吴硕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眼睛转了转,带着点期待看向吴硕伟。
“师哥,你会做这些吗?”
吴硕伟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犯难的娄家父母,点了点头:“会一些。”
“太好了!”赵麦麦一拍手,立刻对母亲说:
“妈,就让师硕伟来做!我跟您说,他的手艺可好了!”
娄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上下打量着吴硕伟,这个年轻人看着文质彬彬,实在不像会跟油烟打交道的样子。
“硕伟啊,你真会做?”
“娄婶您放心,我试试看。”吴硕伟笑了。
“正好今天露一手,也让您二位考校考校,看我将来能不能照顾好晓娥。”
娄振华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看着女儿和吴硕伟之间那股自然的亲近劲儿,那声“白菜被猪拱了”的叹息,又在心里响了一遍。
“那……那就麻烦你了。”娄母不再犹豫,把吴硕伟往厨房里引。
“厨房在这边,缺什么少什么,你尽管跟我说。”
吴硕伟跟着进了厨房,赵麦麦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厨房收拾得窗明几净,案板、灶台都擦得发亮。
吴硕伟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先是检查了一遍调料罐,又拿起菜刀在手指上试了试刀刃的锋利程度。
“娄婶,您家这厨房真不一般。”
“那是,做菜的人,厨房就是脸面。”娄母说这话时,带着点老派手艺人的自豪。
赵麦麦凑到吴硕伟身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说:
“师哥,好好表现啊,今天这顿饭,可是咱们的‘考试’。”
吴硕伟对她笑了笑,转过身将一只龙虾稳稳地放在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