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是白瞎你这个人了(2 / 2)

秦淮茹赶紧抬手胡乱抹了把脸,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小声解释:

“妈,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是急了……小当被您推那一下...摔在地上,我当妈的能不心疼吗?”

“心疼个屁!”贾张氏的嗓门一下子拔高,脸上全是刻薄.

“你那‘赔钱货’有什么好心疼的?棒梗才是我们贾家的根!他昨天拉肚子拉得脸都白了,你这个当妈的问过一句吗?眼里只有你那个丫头片子!”

在那个年代,“赔钱货”是对女儿最恶毒的称呼之一。

它代表着女孩将来要嫁人,无法为娘家传宗接代,养大她就是一笔亏本买卖。

这种观念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根深蒂固。

秦淮茹张了张嘴,想说棒梗拉肚子是因为抢着吃了变质的窝头;想说自己也给他熬了粥,可话到嘴边,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知道,任何辩解都没有用.

在这个家里,婆婆永远是对的,儿子永远是第一位的。

所有的委屈和道理,最后都只能咽下去变成沉默。

“行了行了。”炕上的贾东旭听得心烦,他连看都没看秦淮茹一眼,只是冲着门口摆了摆手.

“都少说两句,吵得我头疼。”

丈夫的态度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淮茹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这个让她喘不过气的房间。

她走到院子里,冬日清晨的冷风一吹,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搬了个小板凳,在公用的水龙头下坐好,把一大盆脏衣服放在脚边,开始搓洗。

冰冷的井水刺得她手指发麻,可她感觉不到,只是任由泪水混着皂沫滴进盆里。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当初到底是图什么,才会一门心思地嫁进城里来?

农村是穷——吃不饱穿不暖,但乡里乡亲的,谁家没有难处,大家说话都留着三分情面。

不像这里,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人心却隔着山——更没有一个天天变着法子磋磨人的婆婆。

这时。

一阵皮鞋踩在砖地上的“嗒嗒”声由远及近。

许大茂端着搪瓷缸子路过,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儿的秦淮茹。

他停下脚步,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的笑意。

他凑了过来,故意压低声音,那张长马脸上写满了同情。

“秦姐,一大早就洗上了?怎么了这是,又在屋里受气了?”

他的眼光从秦淮茹的脸上,滑到她因为搓洗衣物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又在她身上停了停——这动作让人很不舒服。

秦淮茹没抬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些,闷声回了句“没事”。

手上搓衣服的力气更大了,只想他快点走开。

“啧啧!”许大茂咂了两下嘴,腔调里混着嘲讽和假惺惺的同情.

“哎...你这日子过得是真难。摊上贾东旭那么个没用的男人,还得伺候那个老虔婆,真是白瞎你这个人了。”

秦淮茹一言不发,只是把一件衣服在搓衣板上用力地来回搓着——水花四溅。

她习惯了,院里的人明里暗里都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