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都听明白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大家看着贾张氏的眼神也变了,里面多了些毫不掩饰的鄙夷。
“原来是吃了放了不知多久的窝窝头,那东西都长毛了吧。”三大妈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
“这就跟吴硕伟没关系了。”
“可不是嘛。”二大妈也跟着指责。
“贾婶子,你家这是自作自受,怎么好意思赖在别人头上的。”
贾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混着灰在脸上冲开几道印子。
她嘴唇哆嗦着,却还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不管怎么说,就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天天拿好东西在院里晃悠,我们家能眼馋吗?”
这种歪理让吴硕伟都气笑了。
他冷下脸,声音不大,但院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贾婶子,做人得讲道理。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往后,贾家的一根葱一头蒜,我都不会再给。省得到时候吃坏了,又找到我头上。”
“你……”贾张氏气得干瞪眼。
“还有,”吴硕伟的目光扫过院里的街坊四邻.
“今天的事,大伙儿都看见了,也听见了。贾家是吃了自家的东西吃坏的,跟我吴硕伟没有半分钱关系。以后谁再拿这事编排我,别怪我翻脸。”
院里的人纷纷点头,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贾张氏只觉得血往上涌,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
她猛地转头,看见秦淮茹站在人群后面,一腔邪火顿时找到了出口,冲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啪——”
一声脆响,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秦淮茹被打得偏过头,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捂着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贾张氏指着她鼻子骂,“要不是你从娘家拿回来那点破烂玩意儿,我跟棒梗能拉肚子?你是诚心想害死我们!”
秦淮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觉得又委屈又可笑。
“妈,那窝窝头是你跟棒梗翻出来非要吃的……”
窝头,在那个年代是北方许多普通家庭的主食。
它由玉米面、豆面等粗粮制成,口感粗糙,难以下咽。
但对于物资匮乏的家庭来说,这就是保命的口粮。
秦淮茹从娘家带回来的窝头,是想贴补家用,但因为存放不当或时间过长而发霉。
在那个连粮食都按人头定量供应的时期,扔掉任何一点食物都是极大的浪费,所以贾张氏和棒梗即便看到东西可能不太好,也舍不得扔。
“闭嘴!”贾张氏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还敢犟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秦淮茹捂着两边脸,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小当看见妈妈被打,吓得大哭,跑过来抱住秦淮茹的腿:“奈奈,你别打妈妈!妈妈痛痛!”
“滚开!”贾张氏一把将小当推到一边。
“赔钱的丫头片子,跟你那妈一样,都是来讨债的!”
小当站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顿时哭得更凶了。
看着在地上打滚痛哭的女儿,秦淮茹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她猛地站直了身子,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贾张氏,吼了出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