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娄晓娥像是想起了什么,“吴技术员,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说。”
“您……”娄晓娥似乎在斟酌词句,“您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怎么样?”
吴硕伟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问题太奇怪了。在这个时代,一个资本家的大小姐,问一个普通技术员这种哲学问题?她不该是满腹愁绪,或者小心翼翼地活着吗?
他面上不动声色:“挺好的。有工作,有饭吃,饿不着,冻不着,国家还管养老。”
“只是这样吗?”娄晓娥追问,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那不然呢?”吴硕伟反问。
娄晓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吴硕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一个念头闪过,他决定赌一把。
忽然开口:“娄小姐,我问您个事。”
“什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平常聊天的语气,清晰地问道: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娄晓娥'整个人都定住了,像是被抽走了魂,只有嘴唇还在无意识地哆嗦。
吴硕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推着自行车的双手攥得发白,再次开口试探,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那五个字像是本能反应,从'娄晓娥'的嘴里滑了出来。她说完自己都愣住了,猛地捂住嘴,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她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连电灯都昏黄的世界里,还能有人跟她对上这种“暗号”。
吴硕伟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他继续追问,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急切:“今年过年不收礼?”
“收礼就收脑白金!”'娄晓娥'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出来之前的颤抖。
两个人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对视着,周围的喧闹声好像都消失了。这种感觉,只有同样孤身来到陌生时空的人才能体会。
“得了灰指甲……”'娄晓娥'的眼里重新聚起了光,声音发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个传染俩。”吴硕伟接上了,感觉自己的嘴角也在不自觉地抽动--这小姐姐对的暗号口味还挺重。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娄晓娥'说着,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孤独再也绷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吴硕伟的情绪也被彻底点燃了,他赶忙接上,声音同样激动:“爱你破烂的衣裳、……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战吗?”
“战啊!”'娄晓娥'带着哭腔喊出来。
“YouAreTheHero!”吴硕伟吼出最后一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用完了。
“三短一长选最长……”'娄晓娥'还想继续往下对。
“停,停。”吴硕伟赶紧抬手打断,“行了,确认过眼神,我们是对的人。”
他松开车把,朝她伸出手,郑重地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一下,吴硕伟——魂穿。”
“赵麦麦。”'娄晓娥'也伸出手,握住他的,“身穿,现在是‘娄晓娥’。”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在这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与整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世界里,这手的温度,比什么都珍贵。
那种被原来的时空彻底抛弃的孤独感,几乎能在深夜里把人逼疯。
“他乡遇故知,”吴硕伟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好事,咱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