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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她不记得火,可火记得她(2 / 2)

他只信手中刀、脚下路、怀里人尚未断绝的呼吸。

但他没拒绝。

片刻后,苏晏清缓步而出。

她步伐不稳,靠墙支撑,最终在灶台前坐下。

她看不见来人,却似感知到了什么,忽然起身,一步步走向盲厨。

众人屏息。

她抬手,以掌心覆上对方双眼。

七息。

风止,火凝,连灶膛里的柴爆声都静了一瞬。

七息后,她缩手,转身欲回。

而那盲厨猛然跪地,浑身剧颤,双手颤抖着抚过自己眼眶,声音破碎如泣:“我……我看见火了。”

“不是光……是温度……是颜色……是……她在烧。”

人群死寂。

唯有灶中薪柴“噼啪”一声,火星跃起,映亮了苏晏清低垂的侧脸。

她依旧无言,可指尖微微蜷起,仿佛终于抓回了某种失落之物。

而在村外三十里,一道黑影策马疾驰,踏碎残阳。

马背上的男人身披玄色长袍,袖绣火律纹,腰悬铜尺戒刀。

他目光如刃,直刺沙柳村方向。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以“味”乱“律”,以“情”僭“序”。

他勒马于村口石碑前,翻身落地。

石碑刻二字:正味坛。

他抬头望去,远处灶边,百姓围而不语,却人人眼含敬光。

他冷冷开口——梁断律立于“正味坛”石碑前,玄袍猎猎,如夜幕垂落。

他目光扫过村落东头那口老灶,火焰在风中摇曳,微弱却执拗,映得他眉心的火痕愈发幽深。

百姓围在灶边,不言不语,可那一双双眼中燃着的光,却比灶火更灼人——那是敬畏,是依恋,是久旱逢甘霖般的虔诚。

他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似刀锋划过冻土:“无律之火,乱道之源。”

话音未落,远处蹄声骤起,九城盟铁卫如黑云压境,铁靴踏地,震得沙尘飞扬。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砸灶、泼水、焚锅,毫不留情。

那口承载了数日奇迹的老灶,在铜斧下轰然崩裂,焦木四溅。

萧决横刀欲阻,却被七重锁链缠身,铁钩入骨,生生拖离灶台。

他回头望了一眼——苏晏清仍坐在原地,背影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三日内,残女离村,否则——火断人亡。”

传令者声音冰冷,回荡在死寂的村落上空。

夜风卷沙,呜咽如诉。

火余娘提着油灯寻来,见苏晏清独坐废灶前,衣襟沾灰,指尖微颤。

她心头一酸,轻声道:“姑娘,进屋去吧,风大……”

苏晏清没有动。

她的目光落在碎裂的灶石间,那里只剩余温未尽的炭灰,像一颗将熄未熄的心。

她缓缓俯身,拾起半截焦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然后,她在灰地上开始画。

一笔,两笔,三笔……七道灶形渐次成形。

有的矮胖如瓮,有的狭长似舟,有的三足鼎立,有的环壁中空——每一座都不同,却又透着某种古老熟悉的韵律。

她画得极慢,却极稳,仿佛不是用炭,而是用记忆在描摹早已湮灭的图腾。

画罢,她闭目,双手虚覆于七灶之上,掌心朝下,如托火种。

唇微启,无声开合,像是在默诵一段失传的口诀。

气息绵长,一呼一吸之间,竟带动周遭灰烬微微浮动,仿佛有无形之火在地下低鸣。

风停了。星沉了。天地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

直到第三夜将近尽头,万籁俱寂之时——

忽有一缕风自东方而来,轻而执拗,卷起满地炭灰。

那七座灰画之灶,竟在风旋中浮现出淡淡的虚影,轮廓流转,微光隐现,宛如魂归故土。

刹那间,百里之外,三人同时惊醒——

北岭崖畔,灶梦使猛然坐起,掌心滚烫,似有烈焰烙印;

西漠孤亭,风授娘从梦中呛咳而出,舌尖竟尝到一丝久违的咸鲜;

南荒渡口,火判童蜷缩在破席上,手中竹片无端发烫,刻痕自行延展,勾出一座陌生灶形……

而沙柳村中,苏晏清依旧静坐,额角沁汗,呼吸微促。

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胸口某处,仿佛有根极细的线,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久远得如同前世回响。

风止,影散,灰落。

她缓缓蜷手,焦炭滑落,嵌入泥土。

七灶痕迹深陷灰中,未被风沙掩埋,反倒在晨光将至的暗色里,泛出幽微的红意,似血,似火,似某种不可斩断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