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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灶冷了,心才热(1 / 2)

灶冷了,心才热。

十年雪落,江南老宅早已不复昔日门庭显赫的模样。

青瓦白墙被岁月啃噬得斑驳,檐角垂下的冰棱在晨光里碎成细珠,滴答落在石阶上。

门楣低矮处悬着一块木匾,“清粥小铺”四字墨色褪尽,却仍倔强地立着,像她这一生,从不曾真正低头。

小粥童蹲在灶前,冻红的小手拨弄着柴堆,呼出的白气混进升腾的烟雾里。

他不过七八岁年纪,是战乱年间苏晏清从废墟中抱回来的孤儿,唤她“阿奶”,眼里盛着全天下最干净的依恋。

火苗怯怯地跳了几下,将熄未熄,他急得额头冒汗。

“换松枝。”一声轻语自门口传来。

苏晏清拄着拐杖缓步而出,银发如雪,披在肩头,像覆了一层不肯融化的旧年霜。

她不再穿官袍,也不戴玉簪,只一身素布衣裙,袖口磨出了毛边。

她的双眼依旧清明,可眸底已无焦距——味觉尽失,冷暖难辨,连指尖触到沸水也只是茫然。

但她听得见。

听得出灶膛里柴火噼啪的节奏:三响为旺,两响为稳,一响将熄。

这是祖父教她的第一课,也是她如今唯一能握在手中的“知”。

小粥童听话地换了松枝,火焰果然应声跃起,橙红明亮,舔舐着铁锅底。

他回头咧嘴一笑:“阿奶,火醒了!”

她没笑,只是轻轻点头,拐杖点地,走向案台,放下那一袋糙米。

米粒粗粝,掺着谷壳与碎屑,是百姓日常所食,非御膳房中那等剔透如珠的贡米。

可正是这样的米,养活了千千万万张嘴,撑起了王朝的脊梁。

院中,萧决正劈柴。

斧起斧落,无声无息,却每一记都精准无比。

木屑纷飞,柴块长短一致,不多不少,恰好塞入灶口。

他不再穿玄镜司的黑蟒官袍,只一身粗布麻衣,袖口磨破,领口洗得发白,却整整齐齐,一如当年他在朝堂之上,铁面无私,寸步不乱。

他抬头,见她倚门而立,便放下斧头,走进屋内,片刻后捧来一碗温水。

“今日风寒,先润喉。”

声音低沉,像冬日里缓缓流动的河。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试探的语气,仿佛这已是他们之间延续了十年的仪式——他护她周全,她许他人间烟火。

苏晏清接过碗,以唇试温,轻轻啜了一口。

她尝不出味道,也分不清冷热,可那股温润顺着喉咙滑下,胸腔竟微微发烫。

她抬眼看他,目光穿过十年风雪,落在他眉骨上那一道旧疤——那是她第一次为他煮粥那夜,他替她挡下的刺客留下的印记。

她没说话,只是将空碗递回。

两人无言,却似千言万语都藏在炉火的噼啪声里,藏在彼此呼吸的节奏中。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陈终录携竹简而来,叩门恭敬:“苏相,陛下遣使三度,请您重修《膳典》总纲,许以‘太宰’之位。”

他顿了顿,又道:“朝中诸公皆盼您回京,共议新政。”

苏晏清望着灶台,锅中米粒翻滚,泛起乳白泡沫,粥香虽不能入她鼻,却已弥漫整个小院。

她摇头,声音轻却坚定:“我今只修这一锅。”

陈终录沉默片刻,再问:“可许后人记您一生?您的谋略、您的政绩、您以一道‘绝味宴’揭穿奸相伪证……这些,不该湮没。”

她笑了,眼角皱纹舒展,像春风吹过湖面。

“记我做什么?”她望向窗外,远处村落炊烟袅袅,“记百姓怎么吃饭。”

说罢,她转身走入屋内,取出一口金锅。

那是她曾于金殿御膳房执掌时所用的“九转调和鼎”,象征御膳最高权柄,也曾是家族蒙冤的罪证之一。

如今它静静躺在铁砧上,表面黯淡,唯有底纹流转微光。

苏晏清抬起手,指尖轻抚锅沿,闭目。

她已无法施展完整的“群体味联”——那门靠食物气息牵动万人感官的秘术,需极强的精神与味觉共鸣。

可她还剩一丝残息,一丝执念。

拐杖轻点锅身,发出一声极细微的颤音。

嗡——

音波扩散,无形无迹,却仿佛穿透山河,越过大江,直抵七十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