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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这锅粥我煮给想走的人喝(1 / 2)

风雪在万灶台的断垣残壁间呼啸穿梭,像无数冤魂低语。

苏晏清坐在残灶前,身披烟引婆递来的旧褐袍,膝上横着那口金锅——不是御赐的礼器,而是她祖父传下的老锅,铜底斑驳,锅沿刻满百姓手印。

火光映在她无神的眼瞳里,仿佛能照见三十年前那一夜:火舌吞卷《膳典》残页,祖父跪于灰烬中说:“味可养人,亦可噬人。”

“这火,十年前是你点的。”烟引婆佝偻着身子添松薪,火星四溅如星雨,“如今朝廷管饭食,反倒不准百姓乱烧柴了。说是防山火,实则怕聚众。连炊烟都得报备,一缕超时,便罚钱三文。”她冷笑一声,“你当初说‘万家烟火,皆为政脉’,怎么现在,倒把脉掐死了?”

苏晏清指尖轻抚锅壁,触到一处凹痕——那是某年饥荒,一位母亲用它熬尽最后半把米,喂活五个孩子留下的印记。

她没说话,但心已沉如坠冰井。

新政推行不过三月,《食政司条例》已细化至“灶高不得逾三尺,柴薪须经官检,每户日炊不得超过两顿”。

原本为保障粮安、统一度量的好意,在层层吏治下竟成了盘剥之由。

有县令以“合规改造灶台”为名敛财,百姓拆屋卖梁,只为换一张“炊照”。

而朝廷上下,却将此称为“盛世膳治”。

次日清晨,霜重难行。

苏晏清亲自淘米下锅,水是她从百里外带回来的雪融水,米是沿途收来的杂粮——江南粳、西北糜、东北粟,混在一起,不筛不抛。

她慢慢搅动长勺,动作沉稳如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喉间那道旧伤又在隐隐作痛。

那是三年前,她在宫中揭露户部贪腐案时,被刺客毒刃所伤。

虽保得性命,却自此味觉渐失。

起初还能辨甜咸,后来酸苦模糊,如今……她尝不出这碗粥的味道了。

可香气却随风散开,浓郁温厚,带着谷物最原始的暖意。

十里八乡的百姓不知何时围拢过来,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却一个个眼含热泪。

老卒颤巍巍捧起一碗,浑浊泪水砸进粥中:“这味儿……像我娘临终前喂我的最后一口。”他哽咽着,“她说,只要锅还热,家就还在。”

人群静默,有人低头啜泣,有人默默跪下。

苏晏清轻轻问:“若朝廷下令,说此灶不合新规,须缴‘炊税’五钱方可点燃,你还敢煮吗?”

无人应答。

风穿过残墙,吹熄了一角火苗。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喉咙像被铁钳夹住,舌尖麻木如石。

她听得到百姓的呼吸,闻得到粥香扑鼻,甚至感觉得到手中木勺的温度——可她的嘴里,什么都没有。

不是冷,不是苦,也不是淡。是彻底的虚无。

她终于明白了。

她曾以为自己举的是火把,照亮千家万户的灶台;可不知不觉间,那火已被铸成枷锁,成了新权柄的图腾。

她亲手建立的“食政”,正从“共命之炊”滑向“控命之律”。

而她坐于庙堂之上,竟成了那个看不见烟火的人。

脚步声缓缓近前。

老辞官拄着青竹杖而来,白发覆肩,布衣素履。

他并不下跪,也不称相公,只是静静望着那口金锅,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顶旧竹笠,递上前去。

“我当年也坐过那把椅子。”他说,声音苍老却不卑不亢,“直到有一天,我在村口听见孩童唤我‘老爷’,再没人喊我‘先生’了。”他笑了笑,“那时我就知道,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苏晏清接过竹笠,入手轻薄,却是经年摩挲的温润。

她指尖拂过内衬,摸到一行细针密线绣的小字:

火在人,不在位。

她闭上双眼,任寒风吹乱鬓发。

远处,玄镜司暗哨隐于雪林之间,萧决立于高坡,黑氅翻飞如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