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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烧的是你们祖上偷来的命(2 / 2)

而太庙之外,御辇已在宫道尽头悄然停驻。

明黄帘幕低垂,无人知内中帝王是否已睁开眼。

但那一缕自太庙飘出的香气,正悄然钻入鼻端——温润、朴素、带着久违的甜意。

像是小时候,奶娘蹲在炉前,守着那碗永远不会溢出的小米粥。

皇帝的御辇缓缓停在太庙前,明黄帘幕轻掀一线,却无人窥见其面容。

风自北来,携着金鼎中那缕奇异香气,穿廊过殿,直入辇中。

那味道不浓烈、不张扬,只如春水初融,温润地渗进骨髓——是小米熬至将沸未沸时的微甜,是炉火舔舐锅底的焦香,是奶娘粗糙手掌捧来的粗瓷碗沿上,那一圈经年未洗的油痕所沉淀出的人间暖意。

帝王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已多年未曾尝到任何滋味。

御膳千品,皆如嚼蜡。

太医束手,道是心疾非药可医。

可此刻,腹中竟泛起久违的暖流,自胃腑升腾而上,化作喉头一阵酸涩。

他闭目良久,声音沙哑得几近破碎:“朕……可算尝到了‘民味’?”

百官俯首,寂然无声。

唯有金鼎之中,余火跃动,映照出层层叠叠的光影,宛如莲花开落。

苏晏清缓步上前,双膝跪地,双手高举金锅。

青铜幽光流转于她指尖,映得她眉目沉静如古井。

“陛下所尝,非臣所烹。”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寂静,“是城南陋巷的糙米粥,是边关戍卒冻硬的馍屑,是灾年母子分食半碗糊汤的喘息……是千万户人家灶膛里燃起的火,共煮了一锅。”

她顿了顿,仰首望向御辇:“这一锅,烧了七日七夜,也烧了三百年。”

风忽止,香气凝滞空中,竟似有了形质,缭绕成丝,缠绕鼎身。

皇帝缓缓伸出手,接过玉勺,虚舀一瓢并不存在的“汤”,郑重倒入太庙祖鼎之中。

那一瞬,鼎内残烬无火自燃,火光呈莲形绽放,灼灼如朝阳初升。

“诏告天下。”他终于开口,声如钟鸣,震彻宫阙,“《大靖膳典》为民立典,自此,食政合一,味即国策。”

话音落处,百官齐跪,山呼万岁。

礼部尚书严礼翁伏地叩首,额触青石,再不起身;史官陈正录含泪执笔,当场拟诏;老鼎判捧着先帝密旨,老泪纵横,喃喃念着“天命归矣”。

唯有苏晏清,静静退至角落,将金锅置于残灶之上。

月光洒落,锅面如镜,映出漫天星斗与一轮孤月。

夜深人静,她独坐不动,仿佛与这废墟融为一体。

忽有细碎脚步靠近——是小传卷,那个曾盲眼唱诵《膳典》序文的女童。

她手中捧着一把野菜,叶片尚带露水,根须沾泥。

“这是阿娘最后给我煮的。”她轻声道,将菜放入空锅。

片刻之后,令人惊异的一幕悄然发生:锅底裂痕深处,一点绿芽破灰而出,转瞬抽茎绽花。

白瓣黄蕊,清香微苦,随风轻颤。

远处观望着的老鼎判踉跄上前几步,浑浊双眼死死盯住那朵无名之花,嘴唇哆嗦:“此花……从不曾见……该叫‘新味’。”

而宫墙之外,不知何时,万家灯火次第亮起。

百姓们默默点燃灶火,炊烟袅袅升腾,在无云夜空中汇聚成墨色长河,仿佛无数支笔,正以天为纸,书写未尽篇章。

苏晏清抚着滚烫的锅壁,低语如诉:“锅开了,菜才刚下。”

她不知道的是,在太庙最深处,那口历经七日熬煮的金鼎内壁,正悄然浮现无数细密刻痕——如蚁行、如泪滴、如万人指书,反复交错,仅存三字:

饿、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