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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开的是万民三百年的嘴(2 / 2)

一句句稚嫩童音飘散在晨风里,像是种子撒向干涸的土地。

第六日夜将至。

苏晏清独坐金镬台前,掌心托着一块漆黑如墨的石头——铭心石,据传可引人心底最真之感。

远处,七城灯火隐隐,家家户户灶膛微亮,米粒已在水中缓缓舒展。

她闭目,指尖轻抚石面。

万千人的饥饿、忍耐、期盼、微弱的希望……如细流汇川,悄然涌向她的识海。

三生灶·承,在血脉中轻轻震颤。

她不知明日能否开匮,不知太后是否已在暗处点燃噬心香,也不知萧决手中的密案,最终会指向何人。

但她知道——

这一锅素心粥,煮的不是米,是人心最深处,那一口未曾熄灭的热气。

第六夜,风止于檐角。

七城灶火齐明,如星子落人间。

白米入清水,锅底柴薪噼啪作响,一缕缕素淡的蒸汽升腾而起,在冷空中凝成薄雾,缓缓飘向大明宫方向。

百姓不知其意,却皆依令而行——家家户户捧出仅存之粮,熬煮那一碗无盐无油、只求果腹的“素心粥”。

孩童诵读《心味录》的声音仍在巷陌间回荡:“我饿,但我记得……”那些话语不为祈愿,也不为颂圣,只是将一段段被岁月掩埋的温热记忆,轻轻唤醒。

金镬台前,苏晏清独坐如塑像。

她掌心托着那块漆黑如墨的铭心石,指尖微凉,心神却早已沉入一片浩渺洪流之中。

三生灶·承在血脉深处低鸣,仿佛与千万口锅中的米粒共振。

她闭目,任由那一股股来自民间最朴素的渴望涌入识海——那是老农握着空碗时颤抖的手,是边关士卒嚼着冻馍时咬紧的牙关,是寒夜里母亲搂紧孩子、用体温焐热一碗稀粥的呼吸。

这些味道本不该被称为“味”。

它们没有珍馐的香气,也没有节令佳肴的精致,甚至谈不上饱足。

可正是这份“未被满足”的执念,才最接近人之为人的根本:活着。

她的指尖开始泛起微光,一点晶莹露珠自眉心渗出,悬而不坠,宛如朝露承于荷尖——那是“味相凝形”的极致显现,是以己身为桥,将万民共感提炼成可触之“象”。

这露水中,不再有她的私欲,没有对权位的渴求,亦无为家族翻案的愤懑,唯有一片澄澈如洗的“愿天下人得温饱”。

她取出袖中一小盏残汤,是昨夜从祖父旧居取来的“雪底红梅”余液。

此汤曾是御前贡品,如今早已冷透,色泽暗沉,几近腐朽。

但她轻声道:“祖父,今日我不为名,不为权,只为让这天下,吃得上一口热饭。”

语毕,将残汤倾入露珠之中。

刹那间,光影骤裂!

七道虚影自她周身浮现,环绕成环,每一影皆持一味之形:甘者如蜜泉滴落,苦者似药烟升腾,酸者若青梅破壳,辛者若烈火燎原……直至第七道“涩”,如枯叶覆唇,令人喉头哽咽。

七影齐动,齐声低诵:“素——心——粥——”

声音非出于口,而是自天地之间共鸣而出,仿佛整座王朝的心跳,在这一刻同频共振。

第七日清晨,紫宸门再启。

百官列班更严,连一向称病不出的老尚书也拄杖而来。

太后亲临,垂帘半卷,眸光如刃。

小守香跪于味匮之前,焚香三柱,香色殷红如血,袅袅盘旋,竟不散去,反向下沉坠,直扑地面——噬心香已燃。

苏晏清缓步上前,素衣未改,神色却已不同。

昨日那个尚带挣扎与疑虑的女子已然褪去,此刻立于匮前的,是一位真正承接了苍生之痛的“味枢”。

她伸手,触向第一锁——“甘”。

瞬息之间,香焰暴涨三丈,殿内烛火尽灭,唯余血光冲天!

无形之力如千针刺脑,直逼神魂。

旁观者无不后退,金匙官更是惊呼出声:“噬心香噬神智!她必疯无疑!”

可苏晏清只是闭目。

她将指尖那滴凝聚了七城百姓“温饱之感”的光露,缓缓注入心脉。

于是,万千画面奔涌而至——

田埂上老农喝完最后一口粥,仰头望着天空,眼角有泪;病榻上的妇人抚着腹部,轻叹一声“暖了”;街头流浪的孩童舔净碗底,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角的门牙……

这些不是美味带来的欢愉,而是生存本身所赐予的一线尊严。

她终于明白,所谓“七味同感”,并非试炼厨艺,而是试炼人心能否承载这山河之重。

泪水自她眼角滑落,无声砸地。

“这天下,”她低语,声若游丝,却穿透血焰,“饿得太久了。”

话音落下,七道金锁齐震,金匙自行转动,咔、咔、咔——

沉重的匮门,徐徐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