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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你焚灶,我烧心(2 / 2)

她在说:味不可禁,情不可断。

她在说:你们偷走的味道,该还回来了。

水开始沸腾。

锅中心,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回”字,如同朱砂写就,又似万千思绪凝成。

味祭突然浑身剧颤,手中的破碗“啪”地落地,碎成数片。

他瞪大双眼,望着那口鼎,望着那个沉默的女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你竟敢……用我的道,反噬我身?!”

可没人回应他。

只有那锅汤,越熬越浓,越熬越深。

而在七城街头巷尾,无数人家的灶台上,那块刻有“心觉之味”的陶牌正微微发烫。

味祭的惨叫撕裂了地宫死寂的空气,如同困兽濒死的哀嚎。

他双膝重重砸在焦黑石砖上,十指深深抠进头皮,指甲崩裂亦不自知。

百道、千道陌生的味道如洪流倒灌入他的识海——不是通过舌尖,而是直接凿穿神魂。

一个孩童咬下糖球时咯吱作响的欢笑,在他耳边炸开;一碗粗陶盛着的白菜豆腐汤,热气扑面,暖意竟灼得他胸口发烫;还有那口苦涩到令人痉挛的药汤,是某个冬夜妻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亲手喂进她唇间的……这些记忆不属于他,却比自己的血肉更真实,更痛。

“不——!”他仰头嘶吼,声音已不成人形,“我不要记得!我不要尝!还给我清净!还给我空无!!”

可回应他的,只有鼎中汤水翻滚的低鸣。

那口青铜巨鼎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容器,盛着被禁锢多年的滋味与情感,正一寸寸蒸腾复苏。

锅心那个“回”字愈发清晰,宛如活物般缓缓旋转,每转一圈,便有一缕无形之线延伸向远方。

七城之内,同一时刻。

街巷深处,一名老妇突然捂住嘴,浑浊泪水夺眶而出——她尝到了咸,那是五十年前儿子离家赴考那天,自己偷偷塞进他包袱里的腌菜味。

市井角落,瞎眼琴师拨断琴弦,颤抖的手抚上唇角:“甜……好甜……像阿娘哄我入睡时含过的蜜枣。”囚牢中的罪奴猛然抬头,干裂嘴唇微动:“辣……有人在哭……是因为想家了吗?”

百名“无觉奴”同时睁眼,泪如泉涌。

他们尝到了味道,也找回了被剜去的情感与记忆。

而这一切的源头,却被反噬成最痛苦的存在。

苏晏清静静蹲下,月白衣裙拂过尘灰。

她凝视着眼前这个曾以“断味绝情”为信仰的男人,眼中无恨,亦无胜者得意。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湿润的陶片,用指尖在其表面缓缓写下:

“你焚灶,是为灭欲。可人心之火,不在灶,而在心。”

字迹未干,陶片已被泪水浸透——不知是谁的泪。

就在此时,小回声赤足走来,怀中抱着最后一块“心觉陶牌”。

那牌早已不再冰冷,反而隐隐发烫,似有心跳共鸣。

她一步步踏上高台,将陶牌轻轻置于古钟之下。

那钟名为“归心”,千年未响,此刻却在无人撞击之下,忽然震颤。

“咚——”

一声钟鸣荡开,如风掠原野,如雨落旱地。

刹那间,万家灶膛自燃,炊烟袅袅升腾。

百姓不约而同走出家门,敲响门环、铜盆、瓦罐,鼓乐相和,声浪汇成河。

那是沉默已久的呼唤,是对温暖最本能的渴求。

苏晏清立于钟前,风吹起她的衣袂,依旧不能言语。

萧决缓步走近,玄甲映着余烬微光。

他望着她侧脸,忽然抬手,将她冰凉的手紧紧裹进掌心。

“你不必说。”他声音低沉,却清晰穿透喧嚣,“他们已尝到你想说的。”

远处山巅,烬翁独立寒风,手中黑镬杖的幽焰终于熄灭。

他望着京城方向连绵不绝的灯火与炊烟,久久未语,终是轻叹:

“火……原来也能暖人。”

而在地底最深的灰窑废墟中,一块残破的“心锁陶罐”碎片悄然泛起微光。

那光极弱,却顽强,像是灰烬里埋着一颗不肯死去的种子。

子夜将至,寒雾弥漫京郊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