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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你藏香于朝,我埋火于膳(2 / 2)

苏晏清独坐灯下,面前摊开一本残破手札,页角焦黑,字迹斑驳。

那是祖父留下的《灶心录》最后一页,末尾一句墨迹如血:

“火可焚香,亦可续命。若后人见此,切记:前朝旧梦,不可不烧,不可尽烧。”

她指尖轻抚那字,良久,提笔写下一封信。

信纸素白,无头无尾,只有一句话:

“苏氏后人,欲焚前朝旧梦,求问一火可否燎香?”

她将信折好,取出一片泛黄的纸页——那是《炊政手札》的残页,上面有一道极简的配方,名为“引烬方”。

她将残页夹入信中,交予小旗手。

“送去城南三十里外,老槐树下那间茅屋。若有人问来意,只说:‘灶冷了,有人想点火。’”

小旗手接过信,转身离去。

烛火摇曳,映照苏晏清侧脸,清冷如霜。

她望着窗外沉沉夜色,低语如风:

“祖父,您当年没能烧尽的火……

我来续。”三日后,晨雾未散,城外荒废多年的土地庙前,枯枝横斜,蛛网缠梁。

一袭青布褐衣的老者拄杖而立,白发如雪,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映着初升的日光却无半分暖意。

苏晏清独自前来,未带随从,只披一件素色斗篷,手中提着一只陶罐,罐中温着半壶清神粥——那日她亲手熬的第一锅,尚留了一勺封存。

她在庙门前停下,距老者三步之遥,缓缓跪地,将陶罐置于石阶之上。

“晚辈苏晏清,携祖传《炊政手札》残页为凭,叩见前辈。”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薄雾,“信中所言,句句由心。”

老香客低头看着那罐粥,鼻翼微动,忽然冷笑:“你祖父苏明远,宁被剥皮抽筋也不肯炼‘回魂引’,临死前还烧了半部配方。你说他是为守道,我却知他是怕——怕这世间真有人能以味通魂,控人生死。”他抬起浑浊的眼,直视苏晏清,“可你呢?你不仅复原了‘共感溯味’,更用血为引,炼出‘味印’反噬之术。你是真不怕天谴,还是……真疯了?”

风掠过破庙,吹动残幡猎猎作响。

苏晏清并未起身,只是静静望着那罐粥升腾的微弱热气,仿佛在看一段被遗忘的岁月。

“我不怕疯。”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如刀刻石,“我只怕这天下百姓,吃一口饭都要看香主脸色,喝一碗汤都得提防迷魂入喉。若说疯,是你们先疯了——以香控人神志,以味篡人心志,让三十六名味感奇才沦为活香奴,连梦里都在叩首称主!”

她抬眸,目光如炬:“祖父烧了配方,是为断祸根。可根断了,毒还在。今日我不炼‘回魂引’,我要炼‘醒心方’——不是为了控人,是为了救人。若这也叫疯,那这清醒的人间,早该疯一回了。”

老香客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揭开陶罐盖子,轻轻嗅了嗅。

他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眼底竟泛起一丝极淡的清明。

“这粥里……有灶心灰、苦莲粉,还有一味……是你加的?”

“是江南灶灰。”她低声道,“百灶之火,万民之愿。我将各地灶灰研磨入料,三日一轮,借阴阳流转之机,唤醒被香毒蒙蔽的本心。”

老者缓缓点头:“你走的不是你祖父的路,是另一条……更险、更孤的路。”

“但非走不可。”

当夜,紫宸宫东阁灯火通明。

苏晏清执笔于案,将“醒心膳”全部配方誊抄三遍,命人送至《京报》坊、国子监膳学馆、京兆府民膳司。

附言仅一句:

“味可藏奸,亦可照心。自今日起,凡宫中饮食,皆由民膳司备案,百姓可查。”

翌日清晨,京城哗然。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皆在传诵“醒心膳”三字。

有人称奇,有人怒斥“妇人干政,乱改祖制”,更有甚者扬言要弹劾她“以膳乱政”。

然就在此时,三名曾出入冯婆子香坊的中低阶官员,接连暴病——

每入口甜食,便浑身战栗,眼前浮现袅袅青烟,耳畔响起低语梵音,继而双膝一软,跪地叩首,涕泪横流,高呼“香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窥探秘方!”

萧决亲率玄镜司查封三人宅邸,在密室中搜出残留的“梦引粉”点心渣滓。

经查验,皆与膳政司早前公开的“味印”标记吻合。

他立于案前,翻阅卷宗,指尖停在苏晏清呈报的《味感反噬机理书》上,良久,忽而低语:

“你不是在破案……你是在用味道,建一座无形监牢。”

而此时,苏晏清正立于宫墙最高处,手抚铜勺,遥望紫宸殿深处。

晨光洒落,侧面映出她清冷的侧影。

她轻声自语,如风拂烬:

“灶火已入宫……是时候了。”

“该烧一烧,那藏香的暗角了。”

数日后,膳政司大堂门前,告示高悬。

红纸黑字,仅书一行:

“三膳轮考首试将启——考题:复景阳宫祭天之汤。”

众官闻讯哗然。

此汤载于《太常礼典》,失传百年,连御膳老谱亦无全方。

更令人不安的是,告示末尾,印着一枚朱砂火纹——形如燃烧的灶心,又似一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