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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天岚内战篇:五辆马车(2 / 2)

鹤雨纯。

所以雨纯此刻的眼泪,实实在在地、狠狠地灼痛着他的心,触碰了他不容侵犯的底线。

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握住鹤雨纯那双冰凉微颤的小手,试图传递一丝暖意。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比平时更加低沉,却带着一种冷厉与不容置疑的决绝:“雨纯,别哭。眼泪换不回齐稚,也惩不了凶徒。”

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如同当年斩杀剃刀匠时的冰冷杀意,“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就像当年,那个害死我兄长的剃刀匠一样。我保证。”

鹤雨纯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绿眸中水光潋滟,映照着皇甫逸尘眼中那份坚定的寒光。

她从他紧握的手心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咬了咬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道:“逸尘……我信你。”

第四辆马车上……

烈火云依坐得笔直,如同一杆红缨枪,火红的长发高高束起,更添几分英气。

但她交叠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绞紧,透露出她隐隐的不自在。

无他,只因为对面坐着的是那位永远让人看不透、气场强大的燕佐先生。

燕佐正斜倚着车窗,指间夹着烟,望着窗外流动的昏暗景色,冷峻的侧脸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

“燕先生,”烈火云依性子直爽,终究憋不住这沉闷的气氛,开口打破了寂静,“您……为何与我同乘一车?”

她总觉得这位大佬的一举一动都别有深意。

燕佐闻言也有点纳闷,缓缓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为何?巧合罢了。别的车都有人了。”他的语气平淡无波。

“哦哦……这样啊。”烈火云依恍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我还以为您是觉得跟我在一块点烟方便呢……”

“咳……”燕佐猝不及防,像是被烟呛了一下,闷咳起来,冷峻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烈火云依一眼,这姑娘的思维真是……耿直得让人接不住话。

他掐灭了还剩半截的烟,从怀里摸出那个精致的银壳煤油打火机,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我有火。还是前几年,你和南荣的老师上官水流送的。”

“上官先生?”烈火云依眼睛顿时一亮,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他送的……您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呗?上官先生怎么会送您打火机?”

燕佐看着眼前这团熊熊燃烧的、充满求知欲的火焰,闲着也是闲着,便难得地有了些谈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聊了起来。

车厢里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竟也稍稍活跃升温。

最后一辆马车向东绕得最远,几乎贴着剑网屏障的边缘行进。

车内,明哲合上手中那卷边角磨损的《云荒杂记》,揉了揉因熬夜和悲伤而布满血丝、酸涩不已的眼睛,看向对面同样捧着一卷书沉浸其中的南荣宗象:“南荣世子看的……可是《天岚志异》的手抄残卷?”

南荣宗象罕见地从书中抬起头,镜片后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与专注的光芒,仿佛发现了宝藏:“正是,明先生……也喜爱这类杂记?”

明哲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悲戚,推了推眼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更显憔悴:“闲来无事,杂书野史,略有涉猎。

世子手中这本《天岚志异》,看似光怪陆离,写尽妖鬼精怪、奇闻异事,实则笔笔皆曲笔指向世道人心。

借妖物之纯善本真,反照人世之诡谲险恶,发人深省。”

“高见。”南荣宗象抚掌轻叹,仿佛遇到了知音,“我平日所学,多是兵法典籍、治国策论,此类书虽偶有听闻,却总以为荒诞不经,未曾深读。

今日得暇一观,方觉其妙趣横生,暗藏机锋……往后若有疑问,还要向明先生多多请教。”

“南荣世子言重了,交流罢了……”明哲摇摇头,语气却沉郁了下去,目光透过镜片,变得幽深,“若天岚贵族子弟,皆能如世子这般,兼收并蓄,明理通达,或许……便不会有齐家之祸了。”

明哲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

南荣宗象闻言,脸上学术探讨的兴奋迅速褪去,神色也冷了下来,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寒声道:“明先生所言极是。此一去岚安,必诛宇文满门!想必经此一事,那些膏粱子弟也能有所收敛,知道世间尚有天理,报应循环!”

明哲却缓缓摇头,目光投向车窗外荒芜、冰冷、被剑网微光笼罩的田野,声音飘忽而带着一丝悲观的穿透力:“恕我直言,南荣世子……不会收敛的。”

“为何?”南荣宗象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历史……就是不断的重复。换汤不换药。”明哲的声音很轻,却刺破虚幻的希望,“今日没了宇文庭信,明日还会有张庭信、李庭信、王庭信……

贪婪、骄横、视人命如草芥的权欲,早已深深浸入某些人的骨髓,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

岂是杀一两人、甚至灭一门所能彻底震慑铲除的?”

南荣宗象眉头紧锁,陷入沉思:“那……依你之见,根源何在?莫非无法破解?”

明哲收回目光,看向南荣宗象,眼神深邃而疲惫,缓缓吐出几个字:“根源不在个人,而在于国体,天岚最根基的制度……齐家之祸,无非是这种制度下,阶级矛盾的缩影。”

车厢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剩下车轮碾过土路面的单调吱呀声,以及车外呼啸而过的冷风。

五辆马车,载着五车不同的心事,五副不同的性情,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沿着五条不同的道路,扬起五股烟尘,向着同一个风暴眼,沉默而决绝地疾驰而去。

天际,那点微弱的鱼肚白正艰难地撕裂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