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的儿,”宇文启推开怀里一个正在给他喂葡萄的女子,浑浊的目光投向儿子,声音粗嘎如同破锣,“去中城撒一圈欢,回来怎地倒像是谁欠了你几十万两金子似的……
怎么?外头的野食儿,还能比爹这府里精心调教的更够味儿?”他说着,又在身边女子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引来一声做作的娇呼。
宇文庭信嫌恶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将路上所见和派邢老三去查的事说了,越说越烦躁,抓起桌上不知谁的金杯灌了一口:
“爹!您不知道!一想到那小娘子那副又纯又欲的勾人样儿,儿子这心里就跟钻进去一百只蚂蚁似的!又痒又麻!
府里这些,哼,胭脂俗粉,搔首弄姿,跟她那一低头的风情比起来,简直是粪土!上次孩儿有这种感觉,还是见御国千雪!”
“御国千雪?”宇文启嗤笑一声,露出满口横七竖八的黄黑牙齿,“御国家族的人可碰不得!不过……”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一种过来人的淫猥,“你说这民间小野花……嘿嘿,我当多大个事!不就是个民女么?你不是让邢老三去查了?查清楚了,弄进府里来不就得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摘取路边的野花。
“唉……话是这么说,道理儿子也懂!”宇文庭信猛地站起来,像头困兽般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堂内踱步,“可儿子这心里,就跟架在火上烤一样!一刻也等不了!真是欲火焚身,五内俱焚!”
晚间,宇文庭信在自己那间极尽奢靡的书房里,心绪不宁。
这书房不像读书地,倒像温柔窟。
四壁书架摆满了珍本孤籍,他却从不去碰。
地上铺着绒毯,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甜腻香氛。
两个精心挑选、仅着轻纱的侍妾正使出浑身解数想取悦他,一个跪在他脚边轻轻捶腿,另一个试图将剥好的荔枝喂入他口中。
他却毫无兴致,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描绘着春宫图的藻井,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日里那惊鸿一瞥的侧影,那截白皙的脖颈,那微抿的唇线。
与眼前这些刻意训练出的风骚比起来,那份自然的羞怯与纯净,更让他邪火窜升!
“庸脂俗粉!”他忽然暴怒,一脚踹开脚边的侍妾,挥手打翻递到唇边的荔枝,“都给老子滚出去!”
侍妾们吓得脸色惨白,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
门外适时地传来几声小心翼翼的、带着谄媚的咳嗽。
“滚进来!”宇文庭信没好气地吼道,胸膛剧烈起伏。
邢老三像条泥鳅一样滑了进来,反手小心地关好门,脸上堆着压不住的得意和谄笑,搓着手道:“世子爷,喜事!天大的喜事!”
“查清楚了?”宇文庭信猛地转身,眼中精光暴涨,之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急不可耐的贪婪!
“查清楚了!问得明明白白!”邢老三躬着腰,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子兴奋,“那小娘子名叫莺莲,啧啧,真是人如其名,黄莺出谷,我见犹怜啊!是中城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巡界使,名叫齐稚的老婆!听说成亲不到一个月,正新鲜水灵着呢!”
“齐稚?”宇文庭信颇为谨慎,“什么来路?哪家的子弟?”
“屁的子弟!”邢老三嗤鼻一笑,满脸不屑,“他是天使,之前是皇家卫犯了大错被贬到咱巡界使!他爹叫齐旭光,早些年在外城有点微末名堂,西区事变后来到中城,后来不知怎么的发了笔横财,反正钱不缺,但论势力……如今早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中用了,就是个等死的老棺材瓤子!但凡有点力量能不把他儿子调回皇家卫?
至于那莺莲,更是底儿掉!天岚保卫战时从外城南区逃难上来的难民!父母早死了,孤零零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后来嫁了这个齐稚,寻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哼……哈哈哈!”宇文庭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笑声张狂而残忍,他猛地一拍身旁桌案,震得上面摆设叮当作响,“无根无基的泥腿子!亏本世子还那么谨慎!”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在天岚,谁敢动我宇文家?宇文家族就是王法!就算他御国千夜,见了老子也得客客气气叫声世子!别看他厉害,当年是我们我们宇文家花钱培养的他!”
“是是是!世子爷说的是!”邢老三连声附和,腰弯得更低。
“唉……”宇文庭信笑罢,那股邪火又腾腾地烧起来,他在铺着柔软地毯的书房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我这心思,你这老狗最明白。这等美味放在嘴边,却吃不到嘴里,真是煎熬!赶紧的,给我想个万全的法子!要快!”
邢老三绿豆眼滴溜溜一转,贼光闪烁,凑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个极其阴损的笑容:“世子爷,您放心!这等小事,何须劳神?依小的看,咱们还用那老法子……那多刺激啊!”他做了个猥琐的手势。
宇文庭信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瞬间阴转晴,露出一个极度残忍而满意的扭曲笑容,仿佛已经看到那只无助的小羊羔自动走入他的猎网。
他拍了拍邢老三干瘦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好!就照你说的办,让你也加一棒!三天之内办来,否则,仔细你的皮!”
“好嘞!世子爷放心!小的办事,保管让您称心如意!”邢老三忍着肩膀的痛,脸上笑开了花,眼中闪过一抹毒蛇般的阴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