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他最擅长的——用资本和手段,将对手彻底碾碎。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老白”,顾长风眉头皱了一下。
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
顾长风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敷衍:
“白老师,有何指教啊?”
电话那头,老白的声音很沉:
“顾导,我想跟你聊聊。”
“聊?”
顾长风靠在真皮老板椅上,吐出一口烟圈,语带嘲讽:
“怎么,改变主意了?想通了,准备接我《药王》那篇预热稿的活儿了?”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可得提醒你,白老师,现在再想写,价钱可不是上次那个价了,毕竟档期越来越近,你的文章也越来越不值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老白的声音响起,很硬,像生锈的铁:
“不,我想跟你聊聊凌夜的《我不是药神》。”
顾长风闻言,竟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
“白老师,你一把年纪了,怎么也跟着那帮网民一起,为几滴眼泪感动了?”
他吸了口雪茄,烟雾从嘴角缓缓吐出:
“你觉得那玩意儿,是电影吗?那叫社会新闻,我没兴趣讨论一篇新闻稿。”
老白沉默了几秒,压抑着某种情绪:
“顾长风,你我都是做电影的,有些东西,比票房更重要。”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顾长风的不耐。
“打住。”
他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再无半点客套:
“白老师,你搞错了,你我不是一路人。”
“你做的是,我做的是生意,我的生意现在很忙,没空跟你探讨艺术和人生。”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就这样。”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扔在桌上。
顾长风只觉得可笑。
一群被煽动起来的乌合之众,一个过气的老派文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他手里的一张王牌。
他拿起雪茄深吸一口,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
凌夜,等着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
……
白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久久没有放下手机。
顾长风那冰冷、傲慢、视一切为商品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你做的是,我做的是生意。”
白启闭了闭眼。
那不是一个电影人。
那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一个可以为了利润,将一切踩在脚下的资本家。
他深吸一口气,关掉了还在不断刷新评论的网页。
他原本只是觉得堵心,想找个人聊聊,想劝一劝。
但现在,他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可以沟通的辩论。
这是一场战争。
是两种价值观的正面冲撞。
白启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
窗外的夜色很深,书房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
最后,他一字一顿地敲下了一行标题:
【请允许我,为这部“晦气”的电影,说几句话。】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悬在空中。
然后,继续敲击键盘。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这部电影。”
“你们说它沉闷,说它压抑,说它是在消费苦难。”
“你们说得没错,它确实不好看。”
“但是…”
白启的手指停住了。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写道:
“但是,有些电影,不是拍给你的。”
“它是拍给你的。”
“照见你不愿意看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