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护士立刻钻进车厢,小心翼翼地剪开李玉灵手脚上的扎带,将她极其小心地抬上担架。
“电击伤,可能有内伤,撞击导致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立刻送医详细检查!”医生迅速判断着李玉灵的状况。
担架被抬出车厢,李玉灵躺在上面,担架经过陈潇身边时,她忍不住看向陈潇。
他依旧站在那里,像血泊中的一杆染血长枪。保安外套血和污渍浸透,脸色苍白得吓人,那个年轻医生正焦急地试图给他做初步止血包扎,却被他抬手挡开。
他的目光,也正落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
这一次,李玉灵看得更清楚了。他冰冷眼神,似乎在确认她的安全后明显松弛了下去。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飞快地、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担架被迅速抬上了闪烁着红蓝光芒的救护车。
“先生!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年轻医生焦急地对陈潇喊道,他看出陈潇的内伤远比表面看到的严重,那不断溢出的鲜血就是最危险的信号!
陈潇看了一眼周围忙碌的警察和拍照取证的闪光灯。体内那股强行爆发后的狂暴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正在疯狂反噬,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眼前阵阵发黑。
他需要处理伤势,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压制这股失控的力量!医院……太扎眼!
“死不了。”陈潇的拒绝了医生递过来的纱布,用沾满血污的手背,极其粗暴地抹去嘴角的血迹,腰侧的伤口的锐痛,让他眉头微皱。
“陈潇!你……”那个认出李玉灵的公司高层张总(张海)跑了过来,看着陈潇这一身伤和血,又看看被抬走的李玉灵,“你……你救了李总?到底怎么回事?这些绑匪……”
“不知道。”陈潇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交给警察。”他不想多说一个字,体内的剧痛和狂暴的力量冲击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力。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不再理会张海错愕的表情和医生的劝阻,转身,朝着车库深处走去。
“哎!陈潇!你去哪?你伤得很重!”张海在后面焦急地喊道。
陈潇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很快便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呜哇——呜哇——
救护车一路鸣笛,风驰电掣般驶向最近的市中心医院。
车厢内,灯光柔和了一些。李玉灵躺在担架床上,脑海中,那血腥恐怖的画面依旧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幽蓝的电弧、冰冷的枪口、车窗上喷溅的鲜血和脑浆、扭曲变形的车头……还有……那个如同浴血修罗般的身影!
陈潇!
他那双布满血丝、冰冷锐利却又带着极致痛苦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他嘴角流淌的鲜血,他腰侧被匕首划开的伤口,他最后那抹去血迹时粗暴的动作和蹙起的眉头……
这一切,都和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甚至有些窝囊的“丈夫”形象,形成了天壤之别!巨大的反差,将她过去三年对陈潇的所有认知怦然瓦解!他是谁?他到底……隐藏了什么?
心电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显示着她的心率正在逐渐恢复正常,但眼神里的波动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李小姐,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随车的女护士轻声问道,语气温和。
李玉灵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她需要安静,需要整理这混乱到了极点的心绪。
就在这时,救护车车厢内壁悬挂着小电视,正在无声地播放着本地新闻台的午间快讯。画面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东家赵天昊先生发起的‘星光慈善夜’大型拍卖会,将于明晚八点在帝豪国际酒店隆重举行。据悉,本次拍卖会吸引了众多政商名流和社会贤达参与,募集善款将全部用于资助山区儿童教育……”
屏幕上,赵天昊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对着镜头露出满阳光和亲和力的笑容,正侃侃而谈慈善理念,“……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据赵先生透露,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元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经多位权威专家鉴定,确属真品无疑,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赵先生表示,希望能借此珍品,为慈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画面给了那个青花瓷瓶一个特写。瓶身线条流畅,青花发色沉稳,缠枝莲纹饰繁复精美。
然而,当镜头扫过赵天昊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时……
担架床上的李玉灵,放在身侧毯子下的手,微微的……蜷缩了一下手指。
赵天昊……
慈善拍卖会……
元青花玉壶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