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福建水师的数艘战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已经开始在入海口游弋,封锁了义军最后的海上退路。
陆地上,王懿德亲自督率的洋枪队和八旗精锐,已然在十里外扎营,旌旗招展,杀气腾腾。义军被压缩在狭长的海岸地带,陷入了陆海夹击的绝境。
“林大哥,清妖水师的炮船开始靠近了!看旗号,是‘福星’、‘建威’这几艘主力!”
一名负责海上了望的义军兄弟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
林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下了望台,对围拢过来的陈屺、黄位等首领沉声道:
“诸位,生死存亡,就在此刻!陆上,我们掘壕坚守,寸土不让!海上……我们必须组织敢死队,乘快艇小船,冒死冲击清妖炮船,就算不能击沉,也要扰其阵脚,绝不能让他们肆意炮击我们的滩头阵地!”
他的声音带着决绝,所有人都明白,这几乎是自杀式的命令。但此时此刻,已无退路。
“我去!”
陈屺不顾臂伤,毅然请命。
“不,陈兄弟,你受伤了,陆上防线更需要你。”
林俊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
“海上的事,交给我!黄位兄弟,你熟悉水性,带你小刀会的弟兄,随我一同出击!”
……
就在马尾义军准备做最后一搏,气氛悲壮凝重之际。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广州黄埔港,却是另一番景象。
军港之内,桅杆如林,烟囱密布,一股崭新的、强大的海军力量正蓄势待发。这里,是太平天国第二舰队也称南海舰队的母港。
奉林阳密命南下在此督造舰船,编练新军的萧朝贵,正意气风发地站在新建成的旗舰“伏波号”铁甲舰的舰桥上。这艘战舰虽然吨位和火力略逊于罗大纲北路舰队的“靖海”级,但同样拥有坚实的装甲、犀利的舰炮和现代化的蒸汽动力,是当之无愧的海上利剑。
在萧朝贵身后,是第二舰队的主力阵容:同样新锐的“扬武号”、“振威号”铁甲舰,数艘“飞霆级”巡洋舰,以及大量体型较小但速度奇快的鱼雷艇和炮艇。这支舰队,凝聚了天国近年来的工业结晶,其整体实力,已然超越了此时大多数西方列强在远东部署的舰队。
“西王殿下!金陵急电!”
一名通讯官快步登上舰桥,将一份译电呈上。
萧朝贵接过电文,快速浏览,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烈的战意和兴奋。
电文是林阳亲自签发,内容简洁而有力:
“闽省义军起事,遭清军水陆围剿于马尾,情势危急。命你第二舰队即刻出发,驰援马尾,击溃清军水师,接应义军兄弟,并伺机控制闽台沿海!此战,乃我天国之水师扬威东南之机!”
“哈哈哈!好!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老子活动筋骨了!”
萧朝贵用力一拍栏杆,声若洪钟,
“传令各舰:即刻起锚,升火待发!目标——福建马尾!老子要去会会王懿德那个老小子和他的破船!”
命令一下,整个广州军港瞬间沸腾起来。锅炉轰鸣,浓烟滚滚,水兵们奔跑着完成最后的出航准备。一面面太平天国的旗帜和第二舰队的战旗在桅杆上升起。
“伏波号”巨大的船锚在蒸汽绞盘的轰鸣中被缓缓提起。萧朝贵站在舰首,望着前方无垠的大海,豪情万丈:
“弟兄们!北伐陆师捷报频传,如今轮到我们南海舰队建功立业了!让清妖和那些洋人都看看,这万里海疆,究竟谁主沉浮!出发!”
庞大的舰队劈波斩浪,驶出珠江口,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带着太平天国的意志和雷霆万钧之势,向着硝烟弥漫的马尾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