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观众席先是一静,随即响起几声零星的叫好和掌声。
“好!这铳声真脆生!”
一个老汉咂嘴道。
旁边的大娘扯了扯他袖子,小声道:
“他爹,这……这血飙得也太真了点儿吧?我看着咋那么瘆人呢?”
前排的胖商人呵呵一笑,捻着佛珠:
“王妈妈,这你就不懂了!东王府排的戏,讲究的就是个‘真’字!瞧见没,那断臂,肯定是机关!血也是猪血狗血调的,费老钱啦!”
“呃啊——”
“掌柜”的惨呼凄厉无比,他强忍剧痛,用剩下的手掷出烟雾弹。浓白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吞噬了整个戏台。
“走!”
他嘶吼着,与几名心腹踉跄着冲入一条僻静无人的后巷。
台下顿时一阵小小的骚动。
“哎?这……这戏怎么还带往台下跑的?”
“你懂什么,这叫身临其境!让咱们也身在戏中!”
那胖商人依旧自信满满地解读着,
“等着吧,肯定还有后续!”
巷道狭窄幽深,两侧高墙遮天。几人背靠湿滑的墙壁,剧烈喘息。“掌柜”捂着断臂,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青苔斑驳的砖石。
“大哥,甩掉他们了!”
一个手下哑声道,脸上刚浮现劫后余生的庆幸——
“隆隆隆——”
沉重的轰鸣骤然从巷子两端传来,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掌柜”猛地抬头,只见前后巷口已被数辆钢铁巨兽般的装甲车彻底封死。车顶的机枪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
这巨大的动静连戏台前的百姓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嘿!还有大家伙!东王排面真足啊!”
有人伸着脖子张望。
“哒哒哒哒——!”
装甲车上的机枪突然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如疾风骤雨,瞬间将几名还想反抗的亡命徒撕成碎片。血雾弥漫,隔着巷口,百姓们也能隐约看到那迸溅的红光和飞散的残肢。
戏台前瞬间死寂。
那原本侃侃而谈的胖商人脸唰地白了,捻佛珠的手僵在半空,嘴唇哆嗦着:“这…这…演戏…用得着…用这等…杀器?”
刚才还说血假的大娘已经腿软地坐在地上,声音发颤:
“杀…杀人了!是真的杀人了啊!”
老汉手里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目瞪口呆。
不过三分钟,一切归于死寂。刺客们或成尸骸,或重伤被擒。
当“掌柜”被两名浑身煞气的黑衣士兵粗暴地反剪双臂,鲜血淋漓地押回戏台时,所有百姓都明白了这不是演戏。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
“东王神机妙算!”
瞬间,震天的欢呼如山呼海啸般爆发:
“天国万岁!”
“天国万岁!”
如潮声浪中林阳缓步走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掌柜”面前。他俯身拾起那枚沾血的手雷在手中把玩一阵。
随后,猛地抬脚,军靴狠狠踹在“掌柜”脸上!
鼻骨断裂的脆响被欢呼淹没。“掌柜”闷哼一声,满脸是血地抬起头。
“该叫你胡庆喜……”
他顿了顿,
“还是黄三爷呢?”
不待回答,他已直起身,挥手下令:
“拖下去,游街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