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库房内,密密麻麻地堆积着大量的松木箱,里面装满了颗粒分明的黑火药,墙角则整齐码放着一排排黝黑的实心炮弹和开花弹,还有一些堆放引信和炮膛清理工具的角落。
“动作快!设置定时引爆装置,重点照顾那些火药和引信堆!注意避开潮气重的地方!”
陈小花低声下令。队员们立刻分散开来,熟练地从背包中取出一个个小巧但威力巨大的定时炸药,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引爆时间,将其深深塞入火药箱的缝隙之间,或吸附在炮弹堆的下方。
与此同时,在城墙的制高点,曾晚妹正通过高倍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不远处炮台方向的动静。
那里并排安放着数门威风凛凛的重型岸防炮,黝黑的炮口如同巨兽的喉咙,指向外海。炮台上有大约一个哨,约百人的守军,此刻正进行着例行的换岗,队伍有些散漫,士兵们呵欠连天,注意力显然并不集中。她立刻对着领口夹着的微型通话器低语:
“炮台守军已完成换岗,状态松懈,防御空隙出现。可以行动。”
陈小花收到信息,留下两人在火药库外围警戒并确保炸弹万无一失,自己则带着其余队员,融入墙壁的阴影,借着炮台基座、堆放的沙袋和营房建筑的遮蔽,向炮台核心区域摸去。
她们利用强弩和加装消音器的手枪,如同死神,精准而高效地清理了炮台周围零星的固定哨、游动哨,以及几名在营房内和衣而卧、鼾声如雷的炮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除了利器入肉的细微闷响和身体倒地的轻噗声,再无其他杂音。
在最大的那门万斤岸防巨炮的炮膛深处,陈小花亲手将一个特制的、带有强磁铁的吸附炸药,牢牢地固定在了冰冷的铸铁内壁上。
“所有目标清除炸药布设完毕,撤!”
陈小花对着通话器道。
两队人马立刻按原定撤退路线,迅速而有序地开始回撤。攀岩小队收回绳索,清理掉可能遗留的痕迹;水下小队再次确认水门缺口通畅。当最后一名队员通过水门缺口游出,被接应的同伴拉上微微摇晃的快艇时,曾晚妹抬手看了一眼腕上夜光指针精确指向预定时间的机械表。
随着引爆时间的到来,
刹那间——
“轰!!!!!!!”
先是火药库方向,仿佛地火冲破牢笼,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团巨大无比、裹挟着浓烟与碎片的橘红色火球猛地腾空而起,以毁灭性的力量撕裂了登州水城沉寂的夜空,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横扫四面八方,连远处接应的快艇都随之剧烈摇晃,海面被震得荡漾不休!
紧接着,炮台方向也传来了数声更加沉闷、却更具穿透力的爆炸!
“轰隆——!轰!轰!”
那是塞进炮膛内的炸药被相继引爆,巨大的炮管被从内部炸得扭曲、撕裂,甚至拦腰折断,沉重的炮轮和零件被狂暴地抛向空中,又四散砸落!
整个登州水城,瞬间从睡梦中被彻底惊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度混乱!凄厉的警锣声、清军官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受伤者的哀嚎声、百姓惊恐的哭喊声、建筑倒塌的轰鸣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摸不着头脑的清军如同被捣毁巢穴的马蜂,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根本不知道袭击来自何方,更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击和追击。
几艘完成了任务的太平军特战快艇,则早已调转方向,开足马力,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渤海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之中,向着南方预定的安全接应点疾驰而去。
站在剧烈颠簸的艇尾,陈小花和曾晚妹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视野中,登州水城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几乎映红了半边天际,将那座千年古港的轮廓勾勒得如同地狱入口。
“登州炮台,短期内已不足为虑。我们已经废了它的武功。”
陈小花欢喜无比,
“接下来,就看罗大纲将军的主力水师,何时能北上了。”
曾晚妹抬手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冰冷海水,兴奋道:
“真想亲眼看看,当咱们的铁甲舰和铺天盖地的战船,开到天津卫大沽口外时,紫禁城里那个咸丰老儿,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