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龙旗北指(2 / 2)

而数量更多的“乘风”级三千吨级防护巡洋舰,如“乘风”、“破浪”、“逐电”、“追风”等,则以其超过20节的高航速和强大的150毫米口径速射炮,扮演着舰队前出侦察、高速突击和护航猎手的灵活角色。

更不用说那些身形小巧、航速惊人、通常在夜间或不良天气下出击、装备着威力巨大的“白头”热动力鱼雷的“海狼”级鱼雷艇,它们如同暗夜中蛰伏的毒蜂,是任何胆敢靠近的大型舰艇都不愿面对的噩梦。

除了港内这些已服役的钢铁巨兽,不远处的上海造船厂船坞内,还有更多新锐舰艇的轮廓在脚手架中若隐若现,正在进行紧张的舾装或已接近完工。整个太平天国水师,呈现出一派蓬勃向上、实力急剧膨胀的进攻态势。

罗大纲在众将官的簇拥下,通过专用的交通艇,登上了停泊在深水区的“靖海”号。他稳步走上高大的舰桥。脚下是厚实耐磨的柚木甲板,眼前是铮亮复杂的罗经、海图桌、车钟传令钟以及新式的舰载无线电台,身后是巍峨如山、炮口森然的主炮塔。

“想当年,在金田,在长沙,老子带着几条扒龙快艇,几门从清妖手里抢来的土炮,就敢跟英夷、法夷那些冒着黑烟的炮舰叫板!那时候,咱们的船,挨上一炮就可能散架……”

“可如今!弟兄们看看!看看咱们脚下!看看咱们港内!东王殿下将如此强大的舰队交到我们手中,此战,若不能扬威域外,犁庭扫穴,一战而定北洋格局,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有何面目去见天父天兄?!”

“誓死追随大帅!扬我国威!荡平渤海!”

舰桥上,所有军官挺直胸膛,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开头顶的天棚。

“各舰最后检查!主炮、副炮,进行最后一次实弹校射,确保精度!轮机舱,确保锅炉压力充足,所有管路阀门畅通无阻!通讯部门,测试所有灯光信号、旗语,特别是无线电台,我要确保命令能瞬间通达每一艘战舰!我要这支舰队,以最完美、最昂扬的状态出击!”

罗大纲下达了最终指令。

随着他的命令,整个吴淞口锚地的舰队,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巨钟,每一个齿轮、每一个零件都开始高效、紧张地运转起来。各舰锅炉纷纷升火,浓黑的煤烟从林立的烟囱中滚滚而出,在港口上空连成一片低垂的、预示着风暴的乌云。码头上的蒸汽吊车轰鸣着,将最后一箱沉重的炮弹、最后一袋优质威尔士燃米、最后一批腌肉和淡水补给运上舰艇。

水兵们喊着整齐的号子,用高压水龙冲洗甲板,仔细检查每一根缆绳索具,用沾着油的棉布将粗长的炮管擦拭得锃亮。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煤炭、海水与汗水混合的、独属于战争前夜的浓烈气息,紧张、肃杀,却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感。

八月十四,黄昏。

残阳如血,将吴淞口外浩瀚的东海水域染成一片流动的金红。庞大的太平天国海军远征舰队,已完成所有出击前的最后准备。数十艘大小舰艇,按照严格的作战序列,在引水船的引导下,依次缓缓驶出戒备森严的军港,在外海指定的集结锚地编组成庞大的航行阵型。钢铁的舰首沉稳地劈开波光粼粼的波浪,在深蓝色的海面上留下道道宽阔而笔直的白色航迹,如同无数柄巨犁,在无垠的绸缎上划开决心与力量的沟壑。

罗大纲站在“靖海”号高高的飞桥上,手扶栏杆,最后一次凝神眺望。暮色四合,上海城的轮廓在夕阳余晖中渐渐模糊,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撒落的碎金,那里是天国治下日益繁盛的江南,是万千同胞安居乐业的根基所在。

“发报!”他下令,

“致金陵,东王殿下,并通告各陆军攻击集群指挥部:海军已就位,明日寅时,龙旗北指,准时出击!”

电报员的手指在电键上熟练地敲击起来。

无月的夜空下,庞大的舰队如同沉默的钢铁群岛,静静锚泊在墨色的海面上。只有少数几艘巡逻艇的探照灯光柱,偶尔划破黑暗,短暂地映照出那一艘艘钢铁巨舰沉默而威严的轮廓。它们,是蓄势待发的龙群,鳞甲森然,利爪深藏,只待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便将携带着天国的意志与雷霆万钧的怒火,龙旗北指,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