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所言的‘黄色石头’,乃天地所藏之宝,唯有德者方可居之。若你们真心引领我天国之士找到此地,天国乃礼仪之邦,绝不会亏待你们瓦图部落,以及所有心怀善意的朋友!我们会赐予你们急需的粮食、坚固的铁器、御寒的布匹、治伤的草药,并承诺保护你们的部落,使其免受外敌侵扰,永享太平!”
库鲁长老等人虽然不能完全听懂每一个汉语词汇,但曾玉珍那真诚而威严的态度,以及“粮食”、“铁器”、“保护”这些关键词通过向导的手势和旁边士兵展示的实物让他们明白了大意。
希望的曙光彻底照亮了他们黝黑的面庞,他们再次激动地跪拜下来,双手高举向天,口中念念有词,是用他们古老的语言吟唱的祈祷与赞歌,充满了绝处逢生的感激与对未来的殷切期盼。
一份协议,就在这烛火摇曳、语言半通不通的总督府内,达成了。
事不宜迟,罗大纲雷厉风行,立刻从亲信卫队和黑鸦小队中挑选了一支百人的精锐分队。
队员个个身手矫健,经验丰富,配备最新式的乌兹冲锋枪、充足弹药、手榴弹以及强弓劲弩以应对不同情况。分队长由黑鸦小队中一名以沉稳果敢着称的老资格军官担任。
队伍中还特别加入了三名懂得基础地质勘探、曾参与过国内矿藏探查的工匠,携带了罗盘、地质锤、放大镜、样本袋以及简单的淘金盘等工具。曾玉珍则连夜督促后勤,准备了足以表达诚意的见面礼:数袋稻米和红薯、珍贵的盐巴、厚实的土布以及十把锋利的开山刀和铁头短矛。
……
次日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新京镇的轮廓在朝阳中显得生机勃勃。
在这支武装到牙齿的太平军精锐护卫下,库鲁长老带着几名最精干、最熟悉山林的族人作为向导,队伍告别了喧嚣的港口,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西北方向那片苍莽、未知而此刻充满希望与危险的内陆。
队伍沿着一条蜿蜒的河流溯源而上,最初还能见到人迹,很快便彻底没入了茂密得几乎不见天日的桉树林和巨大的蕨类植物丛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和奇异的花香。他们需要不断用开山刀劈砍纠缠的藤蔓,翻越崎岖陡峭、遍布风化碎石的红土山丘。
库鲁等人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如同鱼儿熟悉水流,他们总能巧妙地避开表面平静却暗藏杀机的沼泽泥潭,并提前示警猛兽经常出没的区域。沿途,他们指着一些特殊的植物,通过手势和模仿,教导太平军士兵哪些浆果可以应急食用,哪些藤蔓的汁液可以止血疗伤,哪些色彩艳丽的蘑菇必须远离。
数日后,队伍进入了一片更为古老、地势明显开始抬升的丘陵区域。这里的岩石色泽更深,呈现出铁锈般的暗红与青黑,溪流变得湍急,河床的砂石中,那几名勘探工匠偶尔能用淘金盘淘洗出些许更加密集、颗粒稍大的闪烁沙金。这让整个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充满期待,勘探工匠们异常忙碌,不断记录着岩层走向、倾角,采集各种不同的岩石样本,并在随身的地图上做出标记。
又经过几天风餐露宿、蚊虫叮咬的艰苦跋涉,库鲁长老将队伍带到了一处被陡峭如刀削斧劈的赭红色山崖环抱的幽深谷地入口。
到了这里,库鲁和他的族人神色都变得异常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本能的敬畏与恐惧。他指着被浓密树荫遮盖的谷地深处,对黑鸦分队长说了几个低沉而郑重的词。
“长老说,前面就是他们的‘圣地’,传说中祖先灵魂栖息之地,但如今,也成了‘恶魔的巢穴’。那些袭击他们、行食人之事的凶残部落,就盘踞在谷口和附近的山洞里,霸占了这片山谷,不让任何人靠近。”
向导低声解释道。
黑鸦分队长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在谷地入口狭窄处,能看到用粗大木桩和荆棘搭建的简陋拒马和了望棚,隐约有几个身上涂着白色恐怖图案、手持长矛的身影在巡逻,显然对方警惕性很高,且绝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