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林阳与苏雨晴带着新的一批物资回到平行世界。
如今整个江南已落入太平天国手中,初步恢复了秩序。林阳将西线军务交由石达开、陈玉成等人全权负责,又与左宗棠、冯云山等文官敲定了近期政务纲要后,便决定与苏雨晴一同,微服深入新近光复的江南地区,亲眼看看这片富庶之地在战争洗礼与新朝治理下的真实面貌。
两人皆作寻常富商打扮,只带了陈小花和几名精干的黑鸦队员作为护卫,乘着一艘不起眼的客船,悄然离开了金陵码头。
船行水上,两岸风光与战前已大不相同。昔日繁华的市镇大多显得萧条,田野间虽已按照新政推行《天朝田亩制度》进行分配,但耕作的人群稀疏,不少土地似乎还荒芜着。运河上往来的船只也远不如从前密集,偶尔能看到悬挂太平天国黄旗的官船巡逻而过。
“看来,战争带来的创伤,不是一纸政令就能立刻抚平的。”
苏雨晴倚着船舷,轻声叹道。
林阳点了点头:
“破旧立新,总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们得知道,这个过程里,到底出了哪些问题。”
他们的第一站,是位于苏南的溧水县。此地归附已近两月,按照天国的制度,应已建立起乡官体系,推行了新政。
然而,刚一上岸,林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码头上负责盘查的太平军士兵倒是军容还算整齐,但态度颇为蛮横,对过往客商推推搡搡,言语粗鲁。一个老农因为路引有些破损,便被几个兵士围住,斥为“清妖细作”,非要索要贿赂才肯放行。
“岂有此理!”
陈小花看得柳眉倒竖,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林阳用眼神制止。
“看看再说。”
林阳低声道。
他们交了少许“好处”,顺利进城。城内市面比城外稍好,但依旧难掩破败。几家商铺开着门,却门可罗雀。更让林阳皱眉的是,他们看到一队太平军士兵,正押解着数十名被绳索捆绑的男女老少游街,为首一名小军官敲着锣,高声宣布这些人是“抗拒天朝田亩制度、隐匿田产的前清余孽”,要押往县衙问罪。
周围百姓大多面露惧色,敢怒不敢言。
林阳向路边一个卖炊饼的老者打听:
“老丈,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老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道:
“客官是外乡人吧?莫要多问……唉,说是隐匿田产,其实好多就是不肯把祖田全数交出,或者得罪了现在的‘乡官’老爷……”
“乡官?”
苏雨晴疑惑,
“不是由本地百姓推举的吗?”
老者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顾低头揉面。林阳立刻使了个眼色,黑鸦队员们立刻跟了上去,那名为首的小军官见去路被阻,眼睛一瞪,手中的锣锤指向领头的黑鸦队员,厉声喝道:
“干什么?敢挡天兵的道?活腻歪了不成!”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挺起刀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被押解的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迅速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