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海风裹挟着咸腥与湿热扑面而来。曾晚妹一身疍家女打扮,皮肤刻意涂抹得黝黑,粗布衣衫上打着补丁,混在廉州府城外熙攘的渔市人群中。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看似在挑选干鱼,实则仔细倾听着周围每一个带着恐惧与怨恨的低语。
几天下来,目标逐渐清晰:最大的“珠池”官衙位于一处名叫“恶鬼岬”的险要海湾,管事的是个姓钱的胥吏,心黑手辣,人称“钱剥皮”。珠户们被圈禁在岬角下的窝棚区,日夜有打手看守,下海如同赴死。
是夜,月黑风高,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咆哮。曾晚妹与五名精干的黑鸦队员在预定的隐蔽礁石后汇合。他们皆着黑色水袍,背负着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装备有强弩、带滑轮的钩索,还有消音手枪。
“查清了,”
曾晚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浪声淹没,
“窝棚区东侧栅栏最旧,有个死角。巡逻的打手每半柱香经过一次。钱剥皮和几个心腹住在半山腰的那座大屋里,灯火最亮的那间就是。珠池的账册和押契肯定也在里面。”
“先救人,还是先擒贼?”
一名队员问道。
“同时行动!”
曾晚妹向着两个队正令到,
“你们带几个人,用这个,”
她递过去一把特制的钢剪,
“去东侧栅栏,无声打开缺口,组织渔民悄悄向海湾西头的黑石滩聚集,我们的人会在那里接应。我和其他兄弟,去会会钱剥皮。”
行动开始。几名黑鸦队员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至东侧栅栏,特制钢剪轻易绞断了腐朽的木栅和锈蚀的铁链,打开了一个可容人通过的缺口。早已通过秘密渠道得到暗示、忐忑不安等待时机的珠户们,看到黑暗中出现的黑影和约定的信号,眼中燃起希望,扶老携幼,屏住呼吸,一个接一个地从缺口钻出,在黑鸦队员的引导下,猫着腰,沿着崎岖的海岸线向西快速移动。
与此同时,曾晚妹与其他队员利用钩索,如灵猿般攀上恶鬼岬陡峭的岩壁,避开了正面的巡逻路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间大屋的后面。
屋内,钱剥皮正搂着小妾饮酒作乐,桌上散落着几颗浑圆的珍珠和账本。窗外海浪声掩盖了窗外一切细微的动静。
“嗤!”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窗外飞来一支吹箭,精准地钉在小妾的脖颈上,她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钱剥皮大惊失色,刚欲呼喊,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口翻入,冰凉的匕首瞬间贴上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敢出声,立刻让你死。”
曾晚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眼中的杀意让钱剥皮瞬间尿了裤子。旁边的队员迅速搜查房间,找到了锁着的柜子,用一根细铁丝几下捅开,里面正是珠户的卖身契和账册。
“好汉…好汉饶命…珍珠…银子…都在里屋…”
钱剥皮浑身筛糠般颤抖。
“你的命,比得上那些被你逼死的人吗?”
曾晚妹语气森然,手起刀落,结果了他的性命,没有丝毫犹豫。对这种沾满百姓鲜血的蠹虫,她不会有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