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养心殿。
咸丰皇帝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近乎一种死灰般的煞白。他剧烈地咳嗽着,手中的那份八百里加急战报如同烙铁般烫手,被他狠狠摔在金砖地上。
“长沙……长沙也丢了!杨秀清!又是这个杨秀清!”
他的声音嘶哑,
“向荣无能!骆秉章该死!湖广上下都是一群饭桶!废物!”
殿内,以穆彰阿为首的军机大臣们跪伏一地,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桂林惨败的阴影还未散去,长沙陷落的惊雷又至,这已不仅仅是损兵失地,更是动摇国本,狠狠扇了年轻皇帝一记耳光!
“五万大军!坚城重镇!才几天?啊?才几天就让人用地道炸开了城墙?城防是纸糊的吗?探马都是瞎子吗?”
咸丰猛地站起身,因激动和虚弱而晃了一下,旁边的太监连忙去扶,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踉跄着走到地图前,眼中布满血丝:
“长毛贼踞桂林,如今又得长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北上武昌,东下江宁了?这半壁江山,是不是都要姓杨了?!”
穆彰阿硬着头皮,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逆匪狡诈,擅用妖法,实非寻常……”
“妖法!又是妖法!”
咸丰猛地转身,抓起御案上的镇纸就想砸下去,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喘着粗气,
“朕不要听这些!朕要的是退敌之策!是能替朕剿灭发匪的能臣!能臣!”
他的目光如同困兽,扫过殿下匍匐的众臣。满朝文武,竟似无人可用!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跪在稍后位置的一个人身上,徐广缙。
徐广缙,历任巡抚、总督,曾在广东处理洋务、弹压地方,以干练强硬着称,虽非湘淮嫡系,但资历老道,手段狠辣。
“徐广缙!”
咸丰的声音陡然拔高。
徐广缙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臣在!”
“朕任命你为钦差大臣,署理两广总督,总办湖南、两广军务,所有各省援军、团练、粮饷,均归尔节制!”
咸丰几乎是咬着牙下达旨意,
“朕给你权!给你人!给你钱粮!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半年!不!三个月内,朕要看到杨秀清的人头!要看到长沙光复!要将长毛赶回广西老巢!否则……你就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