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起身帮她拿过床边的浴巾,她裹好浴巾,指着门外说:“帮我把行李箱拿进来,我要换内衣裤。”我应了一声,走到客厅,她的行李箱放在玄关处,银灰色的外壳透着精致,拎起来不算沉,径直拎进了客房。
“你帮我拿一下,要黑色的那一身。”她靠在浴室门口,看着我说。
我蹲下身,看着行李箱上的密码锁,抬头问:“有密码。”
她随口报了串数字:“3060。”
我按了密码,咔哒一声,行李箱开了,里面整齐地放着衣物,黑色的内衣放在最上层,叠得规整,我拿出来递给她,她接过转身走进浴室,关门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点笑意。我把行李箱合上,放回玄关处,转身去了厨房,把剩下的粥倒进锅里热了热,小笼包也放进蒸屉,重新蒸了两分钟,怕凉了伤胃。
等她穿戴整齐出来时,粥和小笼包刚好热透,她换了身黑色的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又恢复了平日里职场女强人的模样,刚才的温柔黏人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她走到餐桌旁坐下,喝了两口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抬头说:“我要走了,去跟谢莉和淑芬告别一下。”
我点点头,陪着她往工作室走去,刚推开门,谢莉和淑芬正低头忙着裁布,听见动静都抬起头,手里的剪刀顿了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刘总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跟两人点点头:“我今天要走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说着就伸出手,分别跟谢莉、淑芬拥抱了一下,动作真诚,没半点敷衍。
谢莉笑着说:“刘总客气了,应该是我们麻烦你才对。”淑芬站在一旁,看着刘总转身要开门,突然开口打趣:“刘总,怎么不跟哥也拥抱一下告别啊?”
刘总回头看了淑芬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转头看向我,眼神温柔了些。我大方地张开双臂,她往前迈了两步,轻轻扑进我怀里,手臂环住我的后背,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我会想你的。”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我们也会想你的。”她松开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拉开门就走了,淑芬想着要送到楼下,刚往前迈了一步,门就被轻轻关上了,紧接着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男人跟女人果然不一样,分别时我倒没什么强烈的情绪,只觉得心里淡淡的,可女人好像总比男人感性些,方才刘总抱我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手臂微微发紧,连声音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那份不舍藏都藏不住。
正愣神间,眼角突然瞥见玄关处的银灰色行李箱,心里猛地一沉——她把行李箱忘了!我赶紧掏出手机,翻出她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忙音,响了半天也没人接。我心里咯噔一下,怕她连手机也落在了这里,赶紧往客房和客厅里翻找,沙发缝、床头、餐桌旁都找遍了,根本没看见手机的影子,再拨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手机铃声。
我心里渐渐慌了起来,跟谢莉和淑芬说:“刘总的行李箱没拿,打她电话也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吧?”
淑芬一听,也急了,放下手里的布料:“那哥你快去找找看,她刚走没多久,说不定还没走远,别真出什么意外。”谢莉也跟着点头:“哥你快去,我们在这里盯着,有情况给你打电话。”
我点点头,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楼道里的脚步声急促,冲到楼下时,巷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看见刘总的身影,路边的早餐铺依旧热闹,来往的行人匆匆,没半点异常。我赶紧开车往路口走,沿着街道找了一圈,沿途的商铺、奶茶店都看了个遍,还是没看见她,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交通事故,车况都好好的,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我把车停在路边,靠在车身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后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才算勉强压下几分慌乱。等心情平复了些,我掐灭烟蒂,重新上车往回走,走到楼道口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是条短信,发件人是刘总。
“谢谢你心里有我,我在巷口的奶茶店坐着,刚才看到你开车找我了。手机放在包里开了静音,没听见铃声。行李箱就放在你那里吧,我暂时用不上,等下次见面再说。我走了,再见,爱你。”
看完短信,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紧接着又涌上股复杂的情绪,哭笑不得地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女人,心机是真重,做事也真会玩,明明看见我找她,却故意不接电话,还特意发条短信调侃,把人的情绪拿捏得死死的。
坐了两分钟,我起身往楼上走,回到工作室时,谢莉和淑芬还在惦记着这事,见我回来赶紧围上来:“哥,找到刘总了吗?没出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说她发短信的事,只含糊着说:“没找到,不过应该不会出事,说不定是临时有事走得急,没顾上拿行李箱,等她忙完了应该会联系我。”两人见我语气平静,也渐渐放下心来,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我走到工作台旁,拿起桌上的设计稿,目光落在布料上,心里却还在回想刘总的模样——穿西装时的凌厉,卸了妆后的娇憨,撒娇时的稚气,还有此刻耍小聪明时的狡黠,种种模样交织在一起,让人越发看不透,可偏偏,心里却没半点反感,反倒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摇摇头,把杂乱的思绪抛开,拿起剪刀裁下布料,指尖划过布料的纹路,心里渐渐沉静下来。工作室里只有剪刀裁剪布料的轻响,还有缝纫机转动的嗡鸣,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布料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只是某个银灰色的行李箱,静静立在玄关处,像是在无声提醒着,这段突如其来的纠葛,还没真正落幕。
我们分头忙着手里的活,谢莉负责缝制衣摆,淑芬整理裁剪好的布料,我则对着设计稿核对尺寸,偶尔停下来指点两人几句,工作室里的氛围渐渐热闹起来,刚才的慌乱也渐渐散去。只是偶尔抬手时,目光会不自觉地瞟向手机,心里隐隐盼着能再收到一条信息,又很快压下这份心思,专注在眼前的样衣上——眼下,工作室的事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刘总,或许就像她短信里说的,下次见面,总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