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壁包厢的,不是我们这儿。”我连忙解释。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我喂了几声也没回应,估计是生气了。“你不说话我就挂了啊。”说完见还是没动静,我便挂了电话。
回到包厢跟张良打了声招呼,说要先走。“去酒店休息?”他问。
“不了,临平离嘉兴近,我回去一趟。你让司机送我回工厂取下车。”我说道。
张良安排司机送我取回车子,我立刻往晓棠家赶。那时候还没严查酒驾,一路倒是顺畅。抵达晓棠家时已过十点,我用钥匙开门,刚推开门就差点撞到快步迎上来的她。
“这么快就从临平回来了?”她妈妈惊讶地问。
“晓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我直接问道。
“嗯,挂了电话就没怎么说话。”她妈妈点点头。
晓棠却笑着走过来:“哪有生气,我在看电视呢。”她挨着我坐下:“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
“你说过事情办完陪我两天的,不许说明天要回广东。”她盯着我。
“陪你,过两天再走。”我应下来,掏出口袋里的烟递给她爸,“这是歌厅拿的,我没要小姐,换了几包烟给您抽。”
她爸笑着接过:“一个小姐换几包烟?”
“五包,给了歌厅老板一包,换了两杯洋酒,剩下四包。”我如实说。
“你可真是个生意人。”她爸笑着拉着她妈妈,“走,我们回房间休息,让他们年轻人聊聊。”
晓棠见爸妈回了房,突然凑到我身上闻了闻。“你干嘛呢,跟小狗似的。”我笑道。
“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香水味。”她说完,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脖子和脸,确认没什么异常,才真正露出了放心的笑脸。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要是不小心被碰到,我还说不清了。”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举动。一听说你在唱歌,我就想起在深圳夜总会你唱歌的样子,当时可吸引了不少妖娆女人的眼光,心里就说不清的一股滋味。”我感叹道:“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电话里不说话,原来是走神吃醋了,害得我火急火燎赶回来,路上没出事故算是幸运,以后可别这样了。”她低着头,小声说:“我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我心里暗暗嘀咕,她这精神状态,还真是有些难以捉摸。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我们冲个澡休息吧。”她转身去房间帮我拿了浴衣出来,轻声说:“一起吧。”我连忙摆手:“不好,爸妈万一出来看到就不好了。”
晓棠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捏着浴衣的手指微微收紧,没再坚持,只是小声嘟囔了句“那我先去”,便转身进了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响起,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还想着她刚才那番话——深圳夜总会的往事,我早没放在心上,却没料到会在她心里留下这样的疙瘩。
没一会儿,浴室门打开,她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眼神里还带着点未散的局促。“该你了。”她把我的浴衣递过来,声音细若蚊蚋。
我接过浴衣走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才稍稍驱散了一路奔波的疲惫。出来时,晓棠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乌黑的发尾。我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刚挨着床沿,她就转过身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直直地看着我。
“还在想刚才的事?”我轻声问。
她摇摇头,伸手攥住我的衣角,指尖带着点微凉:“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一想到那些地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你那么会说话,又长得……”她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语气里满是委屈,“我怕你被别人抢走。”
我心里一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傻丫头,我要是想做什么,也不会特意赶回来陪你了。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我心里有分寸,你才是我想好好待的人。”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脸颊贴着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那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行不行?就算去了,也得随时跟我报平安。”
“好,都听你的。”我答应着,指尖划过她湿漉漉的头发,“这次是没办法,代理商们硬拉着,以后能推我肯定推。”
她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真的?”
“真的。”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闹小脾气了,我开车赶回来的时候,心里一直悬着,就怕你多想。”
晓棠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说完,她主动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埋回我怀里,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我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的温软,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一路谈生意的紧绷和歌厅的喧闹,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想来是睡着了,只是攥着我衣角的手,依旧没松开。
我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晓棠的心思单纯,爱得也直白热烈,这份在意虽然偶尔会显得有些偏执,却也让我真切感受到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只是她那难以捉摸的情绪波动,还是让我有些隐隐的担忧,只希望往后的日子,能慢慢抚平她心里的不安。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这一路浪里来浪里去,见多了尔虞我诈和虚情假意,此刻的安稳,倒成了最难得的慰藉。我轻轻拍着晓棠的后背,闭上眼睛,也渐渐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