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你好,我是来谈加盟的,现在在你档口。”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厂里刚开工,有点忙,你明天过来谈吧,地址就在名片上。”
“好的,那明天见。”挂了电话,我和毛毛继续往前走。
转过一个拐角,一家“轩牌服装”的档口让我眼前一亮。这里的衣服不仅款式新颖,搭配也更显精致,质量看起来比前两家还要好一个等级。我心里一动,立刻问店员:“你们这里怎么合作?我想加盟。”
店员皱了皱眉,显然没怎么接触过加盟的业务,有些疑惑地说:“加盟?我们这里都是批发的。”
“你给你们老板娘打个电话,就说有客户想谈长期合作。”我说道。
店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老板娘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她对我们说:“老板娘说她一会儿就过来,让你们跟她谈。”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耐心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男一女进了档口。女人穿着黑色上衣,围着一条鲜艳的大红围巾,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但衣着得体,气质大方,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精明干练。男人则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沉稳寡言。
他们进来后,先是和店员用温岭话聊了几句,我虽然听不太懂,但从他们的神态来看,应该是在询问我们的情况。没两分钟,那个女人就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厚厚的嘴唇咧开,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我从座位上微微欠身,朝她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确定,这就是老板娘了。她在我对面坐下后,我才重新坐好。
“老板是哪里做的?”她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利落。
“广东。”我答道。
“看着不太像广东人。”她笑了笑。
“老家是浙江的,在广东做了几年生意。”
“哦?浙江人?那咱们是老乡啊!”她眼睛一亮,语气也热络了起来。
“老板娘也是浙江的?温州那边的?”
“温岭的。”她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老乡,缘分啊。”
“确实是缘分。”我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老板娘,我想跟你们谈谈合作,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怎么拿货的?”
“我们档口批发是4.5折,你要是长期合作,给你3.5折。”她爽快地说道。
我朝店员招了招手,店员以为我要看销售单,连忙把单子递了过来。我没看,随手放在桌上,说道:“拿几件衣服过来我看看。”
“请问你要什么颜色什么码数的?”店员问道。
“随便拿几件就行。”我说道。
趁着店员去拿衣服的间隙,毛毛和老板娘聊了起来,从浙江的风土人情聊到服装行业的行情,气氛很是融洽。很快,店员就拿了几件衣服过来,我又让她去拿计算器。
店员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我拿着计算器,按照衣服标签上的价格,分别算了一下4.5折和3.5折的价格,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个价格,必须再降五个百分点,我才有足够的利润空间打开市场,否则很难做起来。
我打断了毛毛和老板娘的谈话,问道:“老板娘怎么称呼?”
“姓吴,叫吴文琴。”
我没有叫她吴老板,也没有叫吴小姐,看她的皮肤和神态,至少比我小五六岁,便用了最亲热的称呼:“小琴,这样行不行,再降两个点,3.3折。我先少拿点货,二十套,不挑款,好卖的我再来补货,不好卖的,全部或者部分退回。如果合作得好,咱们再长期做。”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店员就忍不住插嘴了:“老板,从来没有这个价格的,我们大客户拿货都是3.5折。”
吴文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眉头一皱,呵斥道:“懂不懂规矩?木子老板不是在跟你说话。”她挥了挥手,“一边去。”
店员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低着头溜走了。
“不好意思,店员不懂事,你别介意。”吴文琴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没事。”我摆了摆手。
“3.3折可以,咱们试试。”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但你得帮我保密,别跟其他客户说这个价格。店员说的不假,大客户确实是3.5折。”
“你放心,我不是多事的人,也不认识你们其他客户。”我说道。
“看得出来,你是个精明人,我就喜欢跟精明人合作。”吴文琴笑着说。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你给我个账号,我回去先打30万过来。”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货单是多少,你再打多少就行,一次也配不了那么多货。”
“也行,等我款到了,你们再发货。”
“好说。”
我站起身,说道:“那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急什么,嘉兴离这儿这么近。”吴文琴也站起身,“我已经让司机备车了,等下送你们回去。快到晚饭时间了,先吃了晚饭再走,让你饿着肚子回去,我也不好意思。”
盛情难却,我只好点了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文琴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她老公就先去酒店了。我们一起去了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包厢里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菜,喝的是干红。
吴文琴的老公姓蔡,蔡韩琦,是个喝酒很豪爽的人,喝酒的架势更是我从未见过的。半斤的红酒杯,他倒得满满当当,拿起杯子就跟我干杯,嘴里说着:“老乡,初次见面,干了这杯!”我平时喝红酒都是倒一个底的,从没倒满过,这架势像是喝啤酒了。
出于礼貌,我只好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他又立刻给我倒满了,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喝了多少瓶。
后来服务员过来说干红已经没有了,陈老板又点了两瓶干白,笑着说:“用这个漱漱口。”
我悄悄问包厢的服务员:“我们一共喝了多少瓶红酒?”
服务员小声回答:“十二瓶干红,两瓶干白,干红四百八十元一瓶,这一桌下来,大概要一万多元。”
看着陈老板豪爽的样子,我心里暗暗想,跟这家做生意,算是找对人了,脾性跟我很合。
吃过晚饭,吴文琴说:“今天别回去了,我已经在酒店帮你们开好了房间。”
我喝得晕晕乎乎的,也确实不想动了,便点了点头。到了房间,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吴文琴夫妇才告辞离开。
可没想到,十分钟后,吴文琴又打来电话,说楼下有个烧烤摊味道不错,让我们下去尝尝。盛情难却,我们只好又下楼去吃烧烤。
烧烤店里热气腾腾,我们几个男人干脆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一边撸串一边喝啤酒,又喝到了后半夜才结束。
回到房间,我倒头就睡,连澡都没洗。第二天早上,司机来接我时,我的头还痛得厉害。七瓶红酒加不知多少瓶啤酒,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吴文琴夫妇已经在酒店餐厅等着我们了,吃过早餐,司机把我们送回了嘉兴。坐在车里,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却想着,这次杭州之行,不仅谈成了合作,还认识了这么投缘的老乡,也算是收获满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