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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夜雨初歇又一村)(1 / 2)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雨初歇又一村

晨光还没来得及把窗帘染透,窗外的天刚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我和晓棠还窝在被子里,就被客厅里突然传来的说话声搅碎了清晨的静谧。

“是小姑妈来了。”晓棠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我哦了一声,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略显刻薄却透着几分热络的脸——在医院陪晓棠的时候,确实见过一面,是晓棠父亲那边的妹妹,性子看着就直来直去。老房子的墙像纸糊的一样,隔音差得离谱,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了进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阿明!你说说你,年初一怎么不去爸妈家拜年?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小姑妈的声音带着点训斥的意味,穿透力极强。

晓棠父亲的声音连忙接了上来,带着几分解释的恳切:“姐,我去诸暨了啊,你忘了?我丈母娘那边都好些年没去了,今年总得去看看。这不,今天正打算过去呢。”

“哦?那阿棠呢?”小姑妈的声音转了个弯,带着点戏谑,“这小丫头片子,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在睡懒觉呢?”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房门口,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晓棠刚要张嘴应声,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别应。”

晓棠愣了一下,随即吐了吐舌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乖乖地闭上了嘴。

门外,晓棠父亲的声音及时响起:“姐,别敲了,阿棠昨晚跟木子出去玩,回来得晚,让她多睡会儿,小孩子家,难得放松。”

敲门声停了,我们俩这才松了口气,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穿衣服。昨晚来得匆忙,地铺没来得及铺,我一边快速套着衣服,一边手脚麻利地把地铺重新铺好,又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才朝晓棠使了个眼色。

晓棠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头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我则留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还好小姑妈没进来,只是拉着晓棠问东问西,语气里满是疼爱。大概聊了十几分钟,就听到小姑妈说要去邻居家串门,脚步声渐渐远了。

我这才走出房间,径直走向卫生间洗漱。路过客厅时,我对晓棠说:“晓棠,你把地铺收一下吧,我出去买早餐。”

“我去买吧,顺便再买点菜回来。”晓棠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

“阿姨,还是我去吧,菜我一起带回来就行,您歇着。”我连忙说道。

晓棠母亲想了想,点点头:“那行,我去收拾地铺,老头子,进来搭把手。”

晓棠父亲应了一声,跟着她进了房间。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点纳闷,收拾个地铺而已,怎么还需要两个人一起?不过也没多想,换了鞋就出了门。

我不知道附近的菜场在哪里,门口正好停着一辆三轮车,我招了招手,让师傅拉我去最近的菜市场。到了菜场,我直奔水产区和鲜肉区,挑了一条鲜活的桂鱼,一只现杀的老母鸡,还有一截排骨,又买了一斤鲜活的基围虾,最后顺手拿了一把上海青。出菜场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水果摊,摆着一箱箱进口车厘子,红彤彤的看着就诱人,我索性买了一箱。

重新叫了辆三轮车,让师傅拉我去龙翔桥——晓棠之前说过那里的锅贴好吃。到了地方,我买了五十个刚出锅的锅贴,又打包了几杯热豆浆,这才满载而归。

回到晓棠家,早餐已经摆上桌了。金黄酥脆的锅贴冒着热气,豆浆的香味弥漫在客厅里,晓棠父亲咬了一口锅贴,满足地叹了口气:“这锅贴确实地道,比楼下那家好吃多了。”

吃过早餐,晓棠父亲放下筷子,看着晓棠说:“阿棠,等下我们去你爷爷家,你去不去?”

晓棠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想去!”可转念一想,又看了看我,改口道,“还是不去了,我陪哥。”

“一起去吧,人多热闹,让木子开车送我们。”晓棠母亲说道。

我心里其实不太想去,毕竟是晓棠的亲戚,我一个外人去了难免尴尬,所以没吭声。没想到晓棠母亲转头看向我,语气带着点客气:“木子,再辛苦你一下,送我们去一趟吧?”

晓棠父亲也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

“在哪?”我问。

“就在富阳,不远,最多五十公里,一小时就能到。”晓棠父亲连忙说道。

我沉吟了一下,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晓棠母亲立刻笑了,起身把我买的鱼、鸡、虾、排骨都放进了冰箱,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半车厘子,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晓棠父亲则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茅台酒,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嘴里念叨着:“让我爸也尝尝茅台酒是什么味道,这辈子还没喝过呢。”

“你自己都没舍得喝,留着自己喝吧,到那边再买两瓶其他的酒就行。”晓棠母亲说道。

晓棠父亲脸一沉:“你就是偏心!昨天拿了瓶去你妈家,你怎么不说换瓶酒?到了我爸这儿,就舍不得了?”

“爸,妈,你们别吵。”我怕他们吵起来,赶紧打圆场,“这是爸的一片孝心,我支持拿去,我们回来的时候再买二瓶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晓棠也跟着说:“就是啊爸,宁可自己不喝,也得让爷爷高兴高兴,爷爷肯定开心。”

晓棠父亲这才消了气,瞪了晓棠母亲一眼,没再说话。

九点钟,我们准时出发。路上,晓棠父亲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一小时后到家,让家里准备四个人的饭菜。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晓棠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问我:“木子,这二晚睡地铺冷不冷?虽然铺着地板但那木地上毕竟潮。”

“不冷,阿姨。”我笑了笑,想起以前的日子,“去年刚到虎门做生意的时候,经常睡地铺,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仓库的地上,习惯了,感觉挺好的,还不怕摔下床。”

这话一出,晓棠父母都笑了起来,坐在后座的晓棠也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眼里满是笑意。

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晓棠父亲讲起他年轻时候的趣事,晓棠母亲时不时插几句话,晓棠也偶尔补充几句,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不知不觉间,车子就驶入了富阳的地界,十点多一点,就到了晓棠爷爷家。

车子刚停在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说话声。推开门进去,院子里、客厅里挤满了人,有几个年纪和晓棠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还有几个中年妇女,以及几个半大的孩子。看到我们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我,带着好奇和探究,我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晓棠父亲连忙笑着解释:“这是木子,阿棠的朋友,也是我的干儿子,特意开车送我们回来的。”

亲戚们纷纷点头打招呼,嘴里说着“小伙子真精神”“长得真俊”之类的话,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晓棠看出了我的尴尬,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说:“哥,咱们出去走走,别在这儿憋着。”

我连忙点头,跟着她走出了院子,沿着门口的马路慢慢闲逛。

“你早上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我爸妈在我房间里,跟侦察兵似的,翻来翻去的。”晓棠笑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她说道:“那他们肯定看到废纸篓里的那些纸巾了。”

晓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你走后我赶紧把废纸篓拿出去,倒进垃圾桶了,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我房间里呢。”

我沉默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把昨天的事说出来,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昨天在回来的路上,你睡着了,你妈跟我说,让我跟你讲明白,别让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说女孩子耽误不起。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晓棠打断了。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别内疚,我已经想通了。我们做知己,做情人,也挺好的,说不定比做夫妻还更长久,更自在。”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我心里,泛起层层涟漪。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是晓棠父亲打来的,让我们回去吃午饭。

我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走吧,回去吃饭。”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家名酒名烟店,我停下脚步,对晓棠说:“等一下,给你爸买两瓶酒。先前那两瓶都送给外公和爷爷了,他自己都没舍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