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孤叶浮萍 > 第二卷 浪里走(岁末收官酒意暖)

第二卷 浪里走(岁末收官酒意暖)(1 / 2)

第一百四十一章 岁末收官酒意暖

年前四天,最后一件冬装被顾客拎走时,我望着空荡荡的档口,非但没有一丝怅然,反而觉得胸腔里被一股滚烫的喜悦填得满满当当。货架上的吊牌早已清空,金属挂钩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微光,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像是在映照这一年来沉甸甸的收获。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全年销售报表弹出的瞬间,那串 “” 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心里却甜得发腻 —— 这是我离开家乡近四年,第一次交出如此漂亮的答卷。

银行卡余额突破三百万的短信提示还停留在屏幕上方,我指尖摩挲着机身,心里清楚这并非最终结余。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静静躺着一沓厚厚的账单,涉及加工厂、面料辅料商、洗水厂、胶袋厂、印花厂…… 每一张单据都印着合作伙伴的名字,是这一年来并肩作战的见证。年底结清尾款,是行规,更是我藏在心底的心意。我拿起手机给小胡打去电话,声音里的轻快藏都藏不住:“通知所有合作方,下午到工作室来结尾款,晚上我做东,好好谢谢大家这一年的支持。”

挂了电话,我从保险柜里取出三十万现金,又驱车赶往银行,取了昨天就预约好的五十万,整整八十万,被我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黑色行李箱。现金沉甸甸的重量透过箱体传到掌心,那是踏实,是底气,更是对过往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最好慰藉。我把十几件客户退回的问题棉衣塞进后备箱,驾车往深圳工作室赶去。高速上车流如织,车流汇成的长龙在午后的阳光下缓慢挪动,都是赶着回家过年的人。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急躁,窗外的房影缓缓后退,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四年前。

那时我背着近百万的债务,带着一身孤勇离开浙江老家,前路茫茫得像被大雾笼罩,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没着落。这四年里,我起早贪黑跑遍广州、深圳的大小市场,趴在出租屋的书桌上画设计稿到凌晨,对着几百种面料样本反复揉搓比对,为了一个关键订单陪着客户喝到胃里翻江倒海,也曾在资金链断裂的深夜,坐在空荡荡的档口抽烟抽到天亮。如今账面上超过二百五十万的盈余,是我一步一个脚印闯出来的翻身仗。那些在我低谷时肯赊账给我的供应商,那些陪着我熬夜赶货的工人,那些默默听我倾诉烦恼的伙伴,一个个面孔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我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漫上一层温热的水汽。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堵车走了近两个小时。车子停在工作室楼下时,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才推门下车。刚走进工作室,喧闹的人声便扑面而来,谢莉和淑芬正陪着十几位合作方聊天,瓜子、花生、糖果摆了满满两桌,烟气混着笑声,气氛热烈得让人心里发暖。看到我进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

“大家快坐,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我连忙摆手,语气诚恳,“今天叫大家来,一是结清今年的尾款,二是借这个机会,好好跟各位道声谢。”

众人笑着落座,七嘴八舌地回应着。绣花厂的陈老板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如钟:“木子,你这话就见外了!你在我们这些客户里,可是出了名的讲信誉,回款从来都及时,就算偶尔资金紧张,也会提前跟我们沟通,就冲你这份诚意,我们也得全力配合!”

“是啊,浙江人做生意就是地道!” 旁边的面料商李老板接过话头,赞许地看着我,“做人精明不耍滑,做事踏实不敷衍,还重情义,这样的客户可遇不可求!”

“木子老弟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跟你合作,我们一百个放心!”

一声声夸赞听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再说些感谢的话,谢莉和淑芬拿着整理好的统计表走了过来。“木子哥,所有账单都核对过了,总计应付六十二万零八千。” 淑芬把表格递到我面前,上面清晰地列着每个厂家的名称、订单编号和金额。

我扫了一眼表格,笑着说:“具体的账目细节,咱们年后再慢慢核对,今天就按大家带来的账单付款,有任何差错,我全权负责。”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叫好。我打开带来的黑色行李箱,一沓沓崭新的现金整齐地码放在里面,红色的钞票在灯光下泛着厚重的光泽,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人下意识地想站起来,我连忙按住:“大家坐着别动,我按名单上的顺序叫号,叫到名字的老板过来领款就行。”

我让谢莉和淑芬帮忙点钱,自己则拿着名单依次叫号。“陈老板,绣花厂,八万五。”“李老板,面料厂,十五万。”“张老板,洗水厂,十二万……” 一个个名字被叫到,一张张账单被签字画押,清脆的点钞声和真诚的道谢声交织在一起,不过二十分钟,所有款项就全部结清。

此时的工作室里早已烟雾缭绕,二手烟混合着空气中的灰尘,呛得人眼睛发涩。我揉了揉眉心,问谢莉:“酒店订好了吗?”

“订好了,就在附近的迎宾酒店,三桌大包厢,视野还挺好的。” 谢莉点头回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那太好了,咱们转移阵地去酒店聊!” 我站起身,笑着打趣,“这里空间太小,这么多‘老烟枪’聚在一起,再待下去咱们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起身收拾东西。谢莉和淑芬领着合作方先行前往酒店,我叫住了小胡:“你热闹热闹。”

小胡低头思索了一下,答道:“还有六个没走,都是家在附近省份的,车票难买,他们都买了年后的票。”

“那正好,都叫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带他们过去,我锁好工作室就来。对了,后备箱里有十几件有问题的棉衣,明天得修一下我要带回去,这里也得留个人看门,我行李箱里还有近二十万现金。”

小胡挠了挠头皮,有些为难:“要不我让我老婆留下来值班?”

“让你老婆也一起去吃饭,叫个靠谱的员工就行。” 我说道。

小胡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叫员工我有点不放心,毕竟工作室里还有些货物和设备。”

我想了想,说道:“那你找个结实点的包给我。”

小胡连忙让妻子去宿舍找了一个深色的双肩包,我打开行李箱,把剩余的十几万现金仔细装进包里,拉好拉链,又检查了两遍才放心。“你安排一下值班的事,我先去酒店了。”

出了工作室,我沿着路边往前走,路过一家烟酒店时,推门走了进去。“老板,拿三条中华烟,软盒的。” 接着又指了指货架上的酒水,“再拿两箱五粮液,两箱威龙 1992 木盒干红,要最好的那种。”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地忙活起来:“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打包!”

我付了钱,让老板稍后把酒水送到迎宾酒店,又拨通谢莉的电话问了包厢号,特意叮嘱:“我自带了酒水,跟酒店沟通好了吗?”

“放心吧,早就跟大堂经理说好了,允许自带酒水,还会帮咱们冰镇红酒呢。” 谢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雀跃的笑意。

“那就好,你让酒店那边留个人对接一下,老板五点前会把酒送过来。” 我挂了电话,跟烟酒店老板仔细交代了送货细节。

老板显然很少接到这么大的单子,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一边数钱一边连连点头:“没问题!保证准时送到,绝对不会耽误您请客!” 说着又从柜台里拿出一盒定制打火机,硬要塞给我,“帅哥,这个您拿着,上面印着咱们店的 logo,您请的客人要用着也方便。”

我本想拒绝,转念一想确实可能用得上,便接了过来:“那谢谢了。”

提着烟和装现金的包,我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迎宾酒店。推开包厢门,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三张桌子上都摆好了精致的冷菜,酱牛肉、醉虾、凉拌海蜇皮错落有致,还有一盘盘鲜红饱满的沙糖桔,果皮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看着就让人有食欲。“这沙糖桔是谁买的?有心了。” 我笑着问道。

“是我和淑芬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路边水果店挑的,想着大家聊天的时候可以解解腻。” 谢莉迎了上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掌心,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我把三条中华烟放在桌上,拆开两条,挨个给在座的合作方递了过去。有三位女老板笑着摆手:“木子,我们不抽烟,就不用了。”

“拿着拿着,带回家给家里人抽也行,一点心意,千万别客气。” 我不由分说地把烟塞进她们手里,语气坚决又带着温和。

正说着,烟酒店老板就带着员工把酒水送了过来,箱子堆在墙角,满满当当占了一片地方。紧接着,小胡也带着六位员工赶到了,年轻人脸上带着腼腆又兴奋的笑意。我让小胡夫妻俩和员工们坐一桌,又把一条中华烟交给小胡:“这烟你分给大家,也让兄弟们尝尝鲜。”

下午五点整,包厢里的灯光全部亮起,暖黄色的光线洒在每个人脸上,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我端起面前的白酒杯,清了清嗓子,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今天能聚在这里,全靠各位的支持和帮助,我木子没什么能回报的,先敬大家一杯!话不多说,都在酒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来年生意更红火!”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不管是白酒、红酒还是饮料,都一饮而尽,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包厢里回荡。谢莉和淑芬坐在我身边,被我怂恿着站起来敬大家酒。两个女孩子长相清秀,谢莉穿着米白色毛衣,气质温婉,淑芬则穿了件亮黄色外套,活泼亮眼,一番祝福话说得真诚又俏皮,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聊今年的行情,聊家里的琐事,聊来年的打算,笑声此起彼伏。我因为随身带着大额现金,刻意控制着喝酒的节奏,只偶尔抿一小口白酒,大多时候都在喝红酒。可即便是这样,看着眼前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不知不觉间,两箱五粮液和两箱红酒就见了底,最后只剩下三瓶红酒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有几位不胜酒力的老板已经趴在桌子上,脸颊通红,嘴里还含糊地说着醉话,念叨着 “明年还跟木子合作”。我见状,连忙叫来大堂经理:“麻烦你安排一个空包厢,让这几位老板进去休息一下,再帮忙联系一下他们的家属或者同事,过来接他们回去,费用我来出。”

经理连忙应下,安排服务员搀扶着醉汉去了隔壁包厢。淑芬也喝得不少,脸颊泛着红晕,平日里的拘谨全然不见,拉着身边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年来的工作琐事,时不时还帮我吹牛,说我 “凌晨三点还在改设计稿”“为了给大家结款特意跑了三趟银行”。谢莉因为不会喝酒,只抿了几口红酒,倒是还算清醒,一边照顾着淑芬,一边帮我招呼着客人,时不时给我递个纸巾,眼神里带着细致的关切。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陆续有人起身告辞,我一一送到门口,再三叮嘱路上注意安全,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才返回包厢。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叫过小胡:“你让那几个没喝酒的员工,留下来照顾一下还在休息的老板,等他们被接走了再离开。” 说着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千二百块钱,“这是给他们的小费,每人二百,辛苦他们了。”

小胡接过钱,连忙去安排。我把剩下的三瓶红酒装进包里,又检查了一下装现金的双肩包,拉链拉得严严实实,才放心地和谢莉一起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淑芬离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