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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验布至夜,心有归处 )(2 / 2)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稿件,坐到我旁边:“给你看个东西。”

我接过来,都是服装设计图,画的都是短袖、连衣裙,颜色亮堂,透着股夏天的劲儿。“你们不做春季款,直接做夏季了?”

“春季款是同事负责,我专门做夏季的。”她指着一张碎花连衣裙的图,“这个领口,我想改低一点,夏天穿凉快。”

我凑过去看,她的指尖在图纸上划着,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我们躺在床上,就着床头灯看稿件,她絮絮叨叨说设计思路,我偶尔插一句“这里加个口袋会不会更实用”,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

“我困了,先冲凉。”我把稿件叠好,放回她的包里。冲凉时我用的是冷水,出来时浑身已发烫冒热气了,谢莉已经把她的睡衣找出来放在床上,是件浅蓝色的棉质睡衣,带着点洗衣粉的香味。

她进冲凉房时,我正靠在床头玩手机,听见她在里面喊:“你没用脚布?脚布还是干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擦脚布:“我们男人哪分什么上下毛巾,一条就够了。”

冲凉房的门“咔嗒”一声开了,谢莉探出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啊?那我早上还用你用过的那条毛巾擦脸擦嘴了!”

我忍不住笑:“现在才知道?我一直这样。”

她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用毛巾擦着:“不是嫌你脏,就是觉得怪怪的。”顿了顿,又说,“明天我去买双拖鞋,再买两条毛巾,一条给你擦脸,一条擦脚。”

“明天不一定回不回虎门呢。”我拉过她,让她坐到我身边,“布还没验完,得看情况。”

她“哦”了一声,把毛巾扔到洗衣篮里,钻进被子里,侧着身看我:“那你什么时候回老家过年?”

“再过二十天吧,等清完货就走。”我伸手帮她把湿发捋到脑后,“和我合伙的小卞也要回浙江湖州,到时候搭他的车,顺路。”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往我身边凑了凑,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呼吸渐渐轻了。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混着淡淡的沐浴露味,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我不到七点就醒了。谢莉还在睡,眉头微蹙,像个孩子。我轻手轻脚起来,洗漱完,把桌上的钥匙揣进了口袋——这次没敢再留下,怕她又不高兴。出门时,在便签上写了句“我去验布了,中午给你打电话”,贴在她的手机旁边。

布料市场的老板们都到齐了,见我来,赶紧把布摊开。验布比昨天快,到下午三点,四家的货就都验完了。我跟老板们敲定了送货时间,又往南头加工厂赶,跟小胡交待了布料的存放位置,还有年后开工的时间,才松了口气。

掏出手机给谢莉发信息:“布验完了,回虎门了。你下班别老吃泡面,记得吃热饭。”

信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就收到了回复:“知道啦!毛巾我买了两条,你下次来用!”后面还跟了个笑脸。

我看着信息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往车站走。年后的裤子面料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上衣面料,还有“唐之缘”的商标——昨天也收到了注册回复,批下来了。接下来要设计商标、挂牌、包装袋,还有衣架裤架,都得在年前弄好,年后一开工,就能以新品牌面市。

回到虎门,店里的毛毛见我回来,赶紧迎上来:“表哥,阿玲刚才还在问你今天回不回呢。”

我“嗯”了一声,没多问。心里早有了主意,过完年就跟阿玲他们散伙。这几个月赚了点钱,不多,分完伙,我手上能有不到十万,刚好够付布料钱,可上衣的面料钱还没着落。但我不想再合伙了——阿玲他们没出多少力,钱也没投多少,全是我一个人跑前跑后,还要帮小卞照顾她。更让我膈应的是,上次阿玲说的那句“挺着大肚子回去也不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惊。我不想惹这种麻烦。

过年前二十天,我就开始清货。不管赚不赚钱,甚至赔钱,只要有人买就卖。面料钱、加工费、代销商的货款,年底都得结清,不能压着货,万一资金有缺口,年后就没法开工了。清货清得快,到小年前三天,店里的存货就卖得差不多了。

分完钱,我手上剩下九万多,刚好够付订好的面料钱。阿玲来找我,问年什么时候开档口,我找了个理由推脱了:“年后再说吧,我想专心做个新品牌。”她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小年前一天,小卞就来电话了:“木子哥,啥时候走?我这边准备好的,就等你了。”

“明天吧。”我跟毛毛敲定了时间,又给谢莉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嘉兴了。

“那你年后什么时候来?”她的声音有点舍不得。

“开工就来,到时候来看你。”

“好!”

挂了电话,我把东西收拾好,就等着明天出发。毛毛早就盼着回家,收拾了两大包东西,全是给家里带的虎门特产。

隔天一早,小卞的车就到了。我们把行李搬上车,一路往北走。高速公路还没全程贯通,到了江西路段,就只能走国道。偏偏遇上路政的人,拦着车说我们弯道超车,要罚款。

毛毛当时就火了:“我们根本没超车!你们这是讹人!”

我赶紧拉住他,塞了两百块给路政的人。他们收了钱,挥挥手就让我们走了。小卞叹了口气:“这地方就这样,认了吧,跟他们讲道理没用。”

毛毛还在气鼓鼓的:“凭什么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赶路要紧。”

车继续往前开,国道两旁的树影往后退,太阳慢慢沉下去,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我望着窗外,心里想着年后的事——“唐之缘”的牌子挂起来,谢莉的设计图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也可做成衣服,还有她买的那两条毛巾,下次去,就能用上了。

这一路,虽然有点波折,但心里是亮堂的。浪里来浪里去,总算有了点奔头,也又有了个能让我惦记的人。